“红藕香残玉簟秋,轻解罗裳,独上来?雁字回时,月满西楼。花自飘零水自流,一种相思,两处闲愁。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却上心头。”
阮梓铭口中喃喃地念着李清照的《一剪梅》,独靠在父亲房间的窗台边,抬头仰望着青天之上,一群大雁排成“人”字,成群结队地往南飞。
已经入秋了。
今年的秋天似乎来得特别的早,特别的冷。
花园内,一片萧条的景象。尽管那墙角处的栀子花树依然郁郁葱葱,却也没有之前的生气了。
那个在父亲的葬礼上,敢于顶撞二叔,不畏强权的女孩已经许久不来家里玩了。自从她那次出现在葬礼上之后,似乎跟梓熙成为了朋友。梓欣时常会请她来家里玩,除了二叔二婶之外,家里其他的人都很喜欢这个不卑不亢的女孩,尤其是爷爷阮振宇!
阮梓铭曾经在过道上与她擦肩而过几次,但并没有跟她说话。不是因为她是梓熙、梓欣的朋友,只是他不想把自己陷入“困境”!
他根本没有多余的时间和精力再去交朋友,认识女孩了!一个内心充满了仇恨的人,有什么资格和能力再去喜欢别人呢?
报仇,才是他活在这个世界上的唯一意义!
卧房内,爷爷完全是按自己的要求,照着之前的陈设布置的。除了父亲书架上那些中药书籍全是崭新的之外,房中的一切,和被烧毁之前一模一样!
阮梓铭已经学会了看账本,也渐渐对中草药有了些研究。替爸爸得到原本应该属于他的一切,是他打击阮宸、沈文君的第一步!
至于阮宸夫妻二人那如芒刺在背的眼神,阮梓铭更是有察觉到。
他不能像父亲那样坐以待毙!
但是,如今他还是一只幼虎,一只无法捕食的幼虎!
阮家家规,当家之位传男不传女。而接任的新当家人,首要条件就是必须有后!
所以,阮梓铭知道,在自己尚未娶妻之前,他依然是“安全”的!
“文君,你经常跟霍太太一起打牌。是吗?”阮振宇质问的声音突然在楼下响起。
沈文君浑身一怔,但是很快又装着若无其事的模样,满脸堆积着笑,问:“是啊,爸爸。”
阮振宇盯着沈文君,低压着眼睛的眉毛缠在了一起。
“哼!”他凶恶地问:“既然如此,霍太太上回跟你说,想把她的外甥女介绍给梓铭认识,为什么被你一口回绝了?”
沈文君噤若寒蝉,明亮的眼珠飞快在眼眶内打转。她略微抬了抬头,故作镇定地说:“哦,爸爸,我是为梓铭好啊。他还这么年轻,应该去考大学,去国外深造……”
“住口!”阮振宇胸口起起伏伏,五官愤怒地扭曲着:“别以为我不知你是这么想的……你既然觉得出国留学好,那好!明年梓熙中学毕业,我就送他去法国深造!”
“梓熙,梓熙……”阮振宇手中的拐杖在地面上抖动着,他左右张望,冲着楼上连声大喊。
“爷爷,您怎么了?”阮梓铭闻声飞快跑下楼来。一手搀扶着阮振宇,一手在他的后背由上向下轻推着,犀利的目光却落在沈文君的身上。
“梓熙呢?”阮振宇说:“叫他下来见我,我要跟他商量商量,明年送他出国留学的事!”
抬头看时,只见那自幼患有痨病的阮梓奕,从楼梯的栏杆探出头来。他一边咳嗽,一边说:“梓熙……孔孔……还没放学。”
阮梓奕的细长的小眼睛闪耀着光芒,病态而瘦小的白脸上,是那毫不掩饰的羡慕!
“哎呀,你的小祖宗,你怎么又跑出来吹风了?快进屋去!”沈文君趁机飞快地跑上楼,搀扶着阮梓奕进屋。
阮振宇拉着阮梓铭,陪自己坐在金色的羊皮沙发上。
他轻轻摇头,叹了口气,语气柔软了起来:“梓铭啊,爷爷知道你们新时代的青年,崇尚什么自由恋爱。但是,感情是可以慢慢培养的!霍先生的外甥女,是隆兴钱庄老板董国华的大女儿,刚刚念大一,听说秀外慧中,是你的良配!我已经私下跟董先生谈好了,明天安排你们两个年轻人,在格莱顿酒店吃午餐。你可千万别迟到啊!”
“就只有我们两个人吗?会不会有一点尴尬?”第一次相亲,令阮梓铭有些莫名的紧张。他抿了抿嘴,望着爷爷狐疑的眼神,故作镇定道,“毕竟人家是个女孩子,我担心她会不好意思。”
阮振宇哈哈一笑,之前的怒气已经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他拍了拍阮梓铭越来越强壮的肩膀,笑着说:“放心吧,梓欣明天不用上课,我会让她陪你一起去。毕竟她们都是女孩子,总会有一些共同的话题。至于那个董小姐嘛,我这就打电话给董先生,让董小姐也带上一个‘同伴’。这样,你们年轻人见面,就不会觉得尴尬了!”
说话间,阮振宇已经伸手拿起桌上的电话听筒,拨通了董家的电话号码。
“喂?”对面传来一个清亮悦耳的声音。
阮振宇浑身一震,按捺着内心的激动,小心翼翼地问:“请问,阁下是?”
“我是董思媛,您是哪位?”董思媛突然泄了一口气,重新平躺着大沙发上,望着大理石做的天花板,动作毫无美感可言。
“哦,原来是董家二小姐!”阮振宇松弛地笑了笑,又问:“你父亲董国华在家吗?麻烦请他接一下电话。”
“我爸爸不在家,你如果有重要事情的话,晚点再打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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