嘠奇部落所处的地带四周是茫茫无边的草原。在今晚这个欢闹的时间里,静静流淌着一条小河的部落南边是非常静谧的,谈话最适合不过。
左贤王好像丝毫没有怜香惜玉之心,冷眼看着身怀有孕的蔡琰缓缓走到自己面前。
蔡琰用自己如水般却淡漠的双眸看着面前这个男人,毫不畏惧的开口:“左贤王大人此刻是不是在回想小女子名唤为何?”
蔡琰看到左贤王毫无情意可言的表情,目光转向别处。天知道她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心中在阵阵刺痛。还有刚刚在晚会上相见时,他对自己说的第一句话,是多么的残忍。
“不,或许左贤王大人根本从来都不知道。”在蔡琰这个咬文嚼字的汉家女认知中,不知道和忘记,前者更好一些。
“别和我来汉人那一套。”左贤王用无聊的语气说出自己对蔡琰的埋怨,随后却看着面前这个似乎已经放弃自己的汉家女开口说:“蔡琰,字昭姬,汉朝名士蔡邕之女。”
原本蔡琰这个众人眼中“骄傲的汉家女”已经心灰意冷的心,在左贤王如此客套的答案之下,高高筑起的心防竟然慢慢的崩塌。
蔡琰看着面前这个男人,只能以无语来面对。而在无语之中,蔡琰没有资格去看他。
“三年前被我们匈奴掳来献给我,也被我宠幸过。”这对女人侮辱的话语,左贤王却平常的说出:“而且,还是和我得力部下逃跑。”
左贤王说出后面半句话时,冷峻的面孔是放松下来的:“生平第一次被我宠幸过的汉人能活着逃跑,你果然不是一般的女人。”
蔡琰冷笑,抬头看着面前的男人。可发觉他面对自己的神情是如此轻松后,笑容僵在脸上。
回想着阿珈兰对自己说过的话,再想想自己之前对待蔡琰的异常态度,左贤王完全放下以往的霸道,问:“你很厌恶我吗?我尽了我最大努力对你忍让宽容,为什么还要背叛我?”
蔡琰听着这句已经听过无数遍好似很爱自己的话,僵住的表情变得冷漠。她一点都开心不起来。
回想着过去他对自己那些所谓的好,蔡琰发笑的说:“因为我讨厌你,我不想留在你身边呼之则来,挥之即去。”
听过好多遍的理由已经没有任何价值,但左贤王还是不知道应该怎么应对这文绉绉的话。
左贤王被逼到的一定的境地,无奈的挠着自己的头,想要冲破这个比战争还要令人头痛的局面。
好在面前这个女人怀有身孕,左贤王眼前一亮赶快转换话题:“你怀了孩子还要逃走,与人私通怕被我发现吗?”
“你……”蔡琰听到这句质问时,本能的扬起手想要打面前这个男人一个耳光,最终没有下去手。
左贤王看着蔡琰缓缓放下的手与渐渐冷落下去的怒气,大度的说:“如果这孩子是祜古渠的,他又肯要你,我可以把你赏给他。一个汉家女人而已。”
蔡琰望着这个男人,听着他的话应该伤心吗?为什么这个男人无所谓的神情,那么使蔡琰想要大哭宣泄?
“护于不回去爱人。”祜古渠曾经这么对蔡琰说过。
蔡琰回想以前和左贤王在一起的时光,他总是阴晴不定喜怒无常,从而令人惧怕。
蔡琰也不例外,她一直都害怕看不透的人,所以才要不惜一切的逃走。只是她想不到,自己会怀有身孕。
“你认识阿珈兰吗?”左贤王看到蔡琰可怜兮兮的,不再说不愉快的话题。
蔡琰来到嘠奇部落多亏阿珈兰的照顾帮扶,怎么会不认识呢?但左贤王为什么这么问?想起刚刚的事情,左贤王似乎认识阿珈兰,还对她异常的尊敬,他们什么关系?
“汉人就是贱人,不说话心里chā_nǐ千百刀。”左贤王看到蔡琰思考的样子,不耐烦起来:“烦死了。”
蔡琰再次听到左贤王对汉人的成见,大喊出声:“我就是贱人怎么样?”
蔡琰认定自己就是个贱女人,否则为什么面前这么男人对自己温和那么一点点,就会动摇?她是贱女人,她蔡琰在这里就是一个彻头彻尾丢尽蔡家骄傲的贱女人。
左贤王没有理会蔡琰对她自己的评价,平静的说:“阿珈兰是我乳母。我刚刚成为护于的时候,她因为丈夫的关系离开东王庭,有几十年没见。”
“那你是特意来看她的,还是……路——过?”蔡琰本能的询问原因,意识到自己再次失去应有的骄傲后,还是只能问下去。
左贤王没有责怪蔡琰多管闲事,反倒开心起来:“你还是不知天高地厚,想着干涉我所做的事情。为什么你不能像其他女人一样安安静静的等待我的宠幸就好呢?”
是啊,为什么不能呢?蔡琰在这个掌控匈奴的左贤王面前,任凭再怎么聪慧也找不出原因。
蔡琰看着左贤王,还清楚记得十四年前第一次见他的情景。虽然时间多少改变彼此,依旧是他在汉匈对战中救了年少的自己——那是她青春年少时光中所有的想象。
蔡琰曾经许多的美好幻想都被现实打破,支撑她的也只有那个因短暂而保留的想象——所以她才无法原谅再见的他会是如此残酷霸道的人?为什么如此的仇视的汉人?就算祜古渠告诉过自己有原因就能被谅解吗?他对自己的好,为什么感受不到?既然无法明白,蔡琰只能逃开。
当然,蔡琰所想的这一切左贤王永远都不会知道——她有她最后的骄傲。
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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