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有的人完全没印象了,比如鱼慧心的丈夫,一个二十四五岁,文质彬彬,眼睛却极有神采的年轻人,他每日里都陪我说话,问我不记得他了。我是真心不记得了,他说我和他并肩作战之类,我也只能想,我们或许以前是很好的朋友吧!
所有的记忆从我醒来的那一天开始混乱。
之后发生的事情,我都记得,之前发生的事情,每次醒来都会遗忘很多,直到有一天,我看着手机里云赟的照片,却想不起来他是谁,我花了很多时间,看到了我们元旦的合影,才推断出,他是云赟吧!
我脑海中只记得,云赟是我最好的朋友,可是却想不起来他的样子,那一刻我真的慌了。我每日里在屋中,将所有的照片都打印出来,上面有每个人的名字,有他们的简介,统统归纳出来,看上一遍。
一天二十四小时,我几乎断断续续的要睡十六个小时,一天睡三次,只因看到过去的场景着实太累,我在其中一直在走,场景无穷无尽,我想知道何时才能走到尽头。既然只能看到过去的往事,只要走对了方向,终有一天我会走到现实和过去交界的一点上去的,也许到那时,我就能从中解脱出来。
我醒来之后,吃饭,散步,和鱼慧心、老鬼他们聊聊天,其余的时间都在归纳过去的记忆。我有时候记在随身的本子上,有时候记在电脑中,我的笔迹我还记得,知道是我自己的写的,可是里面发生的事,我没什么印象了。
我开始想,也许有一天,本子上的人在我脑海中只剩下了名字,我知道那个名字和面容代表着父母,妻子,朋友。
我在本子的扉页写道:我全部的行李,是我的记忆,不怕会遗失,在旅途中,我可以安心睡去。遗失之后,或许就是一个新的开始了。
不停的走动,眼前的场景也在不停的变幻,万花丛中的惊人一瞥,似乎是很熟悉的场景。我停了下来,或前或后,或上或下,或左或右,一点点的尝试,慢慢的,场景越来越熟悉,一座座的楼宇盖起。稍稍的一点举动,都会让地点和时间偏差很多,我只能来来回回,不住的翻来倒去,终于看到了,有些难以认出。
原来以前的我是这样子的,跟照片上的还真是不一样。
终于,走了这么长时间,选对了方向,看到了相熟的场景。
“喂,这么长时间不联系我,干什么呢你!”
我看着对面的女人,通讯录上说是我的妻子,不知道从那一天开始,我就忘记了她的样子,于是说,“云韵你还好吗?”
“好什么!”她躺在床上裹着被子鼻音浓重的说,“没看到我感冒了吗,这里什么鬼天气。”
“啊,感冒了,打针吃药了吗?”我说。
“不打针了!”她抽出卫生纸,揩了下鼻涕,“你不是说这样可以锻炼抵抗力嘛!”
我有说过吗?我有些疑惑,看来以后要记住这句话,一时不知道如何聊下去。
“喂,你过来陪我好不好?”
我不知该怎么拒绝,却知道该拒绝,过去的话该怎么解释我对她一点印象都没的事呢,该说什么,该怎么解释。
“叫你来你都不来,你一点都不爱我!”里面的女人呜咽的哭了起来,而后挂了视频。
我恍若有失,以前的我该是怎样的一个人,该怎样应对这样的女人呢,于是放下手机问鱼慧心和老鬼,“她生病了要我陪她,我以前是怎样拒绝她的?”
老鬼道,“若是以前的你,这时候肯定坐了飞机就飞过去陪她了。”
“是吗?”我疑惑的说,“我什么都记不得了!”
“以前你跟一个女的要结婚了的时候,她出现了,然后你就义无反顾的跟她走了,你以前从来不会拒绝她的。”
“结婚?”我更疑惑,“我还娶过别的女人吗?”
而后老鬼绘声绘色给我讲了很多故事,我开着手机录音,听着我过去的事,总感觉自己对云韵宠溺的太厉害了吧,我还开了公司,有这事吗?
鱼慧心说的就更厉害了,还指挥军队,大破敌军,战无不胜,攻无不克,以前的我那么完美吗?
我道,“你们不会是在骗我吧?”
老鬼道,“那你说你如今什么都记不起来了,我们却依旧在旁陪着你,跟你说那么多话,那么多往事呢?”
电话响起,我接过来,屏幕上是最亲爱的妹妹,莫莫,好奇怪的名字,点开之后,里面是一个艳妆的女郎,身旁是绚丽灯光和嘈杂的声音,在视频中对我吼道,“哥哥,你怎么又惹云韵姐生气了!”
“我不是故意的!”
“你真是的,我好不容易才把云韵姐哄睡了的,姐姐给我打电话告状了,说你一点都不关心她,你不会以为娶了老婆就万事大吉了吧,把人家丢在一边不管,你们男人太三心二意了吧!”
“你那边声音太吵,我听不清。”
“现在立刻坐飞机过去赔礼道歉,知道了吗?”她说,“要不然我也不理你了,知道了吗?”
挂了之后,我心中想,我还有这样一个妹妹嘛,看她在酒吧那种乌烟瘴气的环境中,以前的我为什么不知道教训她。
我打开电脑,记上了一些事,看着莫莫和云韵的照片,发了一会儿呆,渐渐到了过去的场景之中。时间飞速的跨越,小时候的我也飞快的成长,然后搬了家,我几乎抓瞎,四处寻找,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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