兔子趴在棋盘上,两只前爪死死抠着身下的棋盘,趾甲抠得棋盘上留下里明显的抓痕,它整个身子绷紧得厉害,两只耳朵高高竖起,浑身白茸茸的皮毛仿佛变成了倒刺,只见它双目腥红,好似在忍受什么极为难忍的折磨似的,双爪将身下的棋盘抠得更深。
它心口上那发着赤光的符文非但没有消失,反是愈来愈烈,仿佛要将这白兔子吞噬掉似的。
卫风还斜倚在美人榻上慢慢地剥葡萄,瞧着白兔子这般痛楚却还打趣道:“不得了不得了,这符印好像愈来愈厉害了。”
柏舟手上还拿着方才未下出去的棋子,这会儿只见他忽地抬手,将手中的棋子朝卫风一掷,正正好打到卫风的脑门上,登时留下一抹红印,卫风惊呼一声,只听柏舟冷冷道:“阿风是要我把这棋盒里的棋都扔到你脑门上才舍得站起来是么?”
“柏舟,我支持你扔,要是你那盒棋子不够,我这儿还有一盒呢。”小心心面上始终挂着淡淡的浅笑,“阿风你还是赶紧过来为好,否则长情便要不行了。”
“哼!”卫风揉着自己被柏舟用棋子砸疼的脑门,一边哼哼声一边朝窗边走来,“知道了知道了,我还能眼睁睁看着这白胖兔子活生生在我面前消失不成?就是让它多疼一会儿,省得他总是欺负我的小乌黑。”
“我们知道你自小便最是疼长情,当然不舍得他消失。”小心心边浅笑说着边将一把小匕首递给卫风,“只不过催你快些罢了,如今也符印愈来愈厉害,总怕是有什么意外发生。”
“我心疼他?小心心别说笑啊,谁心疼这打小就总是和我对着干的死兔子?”卫风嘴上说着无所谓的话,眼神却是很暗沉,只见他伸出手一把拿过小心心递给他的匕首,看也不看便划开自己的左手掌心,而后将这流着血的掌心贴到兔子心口那赤红的符印上,当即便见着那符印上赤红的光黯了下去,最终消失不见。
当符文消失不见时,那白兔子虚脱了似的趴在棋盘上一动不动,卫风趁这会儿用力揪了一把它的耳朵才满意地收回手,得意地笑道:“成,帮我的小乌黑报仇了。”
“不愧是帝王血。”柏舟看着白兔子心口上那碰着卫风的血后只一小会儿便完全黯淡下去以致消失不见的赤红符文,淡淡道,“也难怪人人都将你视作眼中钉。”
卫风不做声,只随意地用一方帕子用力擦拭自己还流着血的掌心。
“擦净了也无用,除非你放光你身体里的血,否则你永远都是卫家人,永远是‘帝王血’之人。”柏舟看着卫风嫌恶似的擦着自己的手,边淡漠地说着边从怀里取出一支细小的青釉瓷瓶递给他,“涂药吧,伤口好得快。”
“什么帝王血,我从未想要。”卫风扔了手中的帕子,毫不客气地接过柏舟递给他的药瓶,而后挤到柏舟身边坐下,硬是将柏舟从椅子上挤了开去,“再说了,帝王血又如何,也救不了这只死兔子。”
“虽救不了长情,但至少能让他活着。”柏舟索性站起身将椅子让给卫风,而就在卫风得意地要在椅子上坐稳时,柏舟却是一个勾脚,将椅子从卫风身下迅速移开了去,使得卫风一个反应不及便坐到了地上,秋容连忙低头偷偷地笑。
小心心也在笑着,道:“又有谁是不想就不需要承担的?长情不想身为莫家人,但他永远都是莫家人,柏舟不想到我们召南国来,却不得不在这儿生活了十五年之久,我也不想生来就是这般模样,却也只能如此不是?”
卫风坐在地上,并未站起身,而是将就这般将药瓶里的药粉往手心里的血口子上撒,眼神阴沉,声音冷冷道:“卫家天下,不值得我拼命。”
“不值得也由不得你。”就在这时,一道不属于柏舟也不属于小心心的男子声音响起,“这是你的命数,由不得你选。”
紧着是小心心温和的浅笑声,“长情变回来了。”
只见桌面的棋盘上,一袭白发的长情面无表情地坐在上边,瞳色赤红,正垂眸看着坐在地上的卫风。
秋容见状,连忙捞起放在一旁桌上的衣裳跑到长情面前,长情当即扯过外袍拢到身上。
卫风嫌弃地摆摆手,“得得得,我就一张嘴,你们三张嘴,我说不过你们。”
“我们只是不想看见阿风死而已。”小心心还是在浅浅笑着,虽瞧不见他的眼睛,但从他嘴角的浅笑已足以看出,他笑得很真,并非佯装出来的虚假笑意,从他的笑可以感觉到他对生活的向往,而非怨怼,“阿风的路只有两条,要么死要么朝那个位置爬,大概阿风你也不想做个短命鬼,所以阿风的路就只剩下一条而已了。”
“你这次来京,他们可都未打算让你再活着离开。”柏舟补充道,“就连这醉吟楼,都渗进了他们的眼线来。”
“哎呀呀,小柏舟你怎么知道的?我都还没知道呢!”卫风忽然笑着转身去扳柏舟的肩,朝他挤眉弄眼道,“是不是小色瓷悄悄告诉你的啊?”
柏舟冷眼看他。
长情亦在盯着卫风看。
卫风被他二人盯得不自在,终是又摆摆手道:“好了好了,你们别用这样的眼神看我,我心里有梗你们又不是不知道,让我再好好想想都不成?”
“别想太久了。”唯有小心心是温和的,道,“别想到无可挽回的时候就行。”
“我像是这么不可信的人么?”卫风哼哼声,几乎就没有个正经模样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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