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玄朝并不严厉禁止后宫妃嫔参与政事,文贤皇后在时,玄帝经常就政事听取她的意见。现在昭淑妃主理后宫,牵扯到后宫的政事玄帝觉得有必要征求一下昭淑妃的意见。
“陛下,万万不可呀,佗碌俊乃是游牧民族,凶悍好斗,进退如风。一旦我大军压境,其必消失于莽莽之中,再趁我军不备之时出来缠斗。与佗碌俊乃持久之战,若陛下久不在朝,恐人心生变。”昭淑妃听到此心中一惊,忙苦苦规劝。
淑妃的话说得很含蓄,玄帝久历宫变,岂能不明白这其中的深意。自古以来,最是无情帝王家,且不说玄帝自己,龙袍上亦沾染着鲜血。就连本朝开国太祖的皇位,不也是趁着前朝君主与敌国开战之机抢来的吗?
可是这次佗碌俊的来犯确实触痛了玄帝,当年突厥屡犯边境,刚经历谢和谋逆的大玄人心不稳,玄帝不愿在胜负未卜之时将边境百姓置于战火之中,不得已同意了突厥的和亲请求。而现在,大玄经过几年的休养生息,政通人和,百姓安居乐业,此时的玄帝胸怀天下,岂能容忍一支小小的游牧民族的挑衅?
“不知怎地,突然想起了静晴公主。朕对你心里有愧,当年是咱们的静晴让大玄朝远离了兵荒马乱,让百姓免受颠簸流离之苦。而朕,堂堂大玄朝的皇帝,竟然不能保护自己的女儿,你可知朕的心里。。。”玄帝不禁又想到当初送静晴和亲的情景,竟无语凝噎。
淑妃看到玄帝真情流露,也不禁动容,忙敛容道,“自妾入皇宫那一天便知,皇家既享万民之禄,就要恩泽天下,庇护苍生。静晴,入突厥和亲,功在社稷,利在百姓,此乃静晴之幸,妾之幸。”
“说得好!不愧为淑妃!”玄帝击节称赞。
“然佗碌俊贪而好利,逆天理而行掠杀之举,让朕如何能忍?”玄帝终究是意难平。
“对于此等民族自然要狠狠教训。”昭淑妃仿佛看到玄朝百姓在佗碌俊的铁蹄之下惊惶失措,四散逃离,流血呻吟。“佗俊碌远在土拉河,陛下龙体岂可轻易涉险,不如选一德高望重之人坐镇夏州,加强边防以护百姓周全,同时组建一支可远征的精锐骑兵,待时机成熟,一举灭之。”
昭淑妃顿了顿,接着说道,“非常时期,妾以为可将募兵年龄降至十五,每户三丁出一丁,不足三丁者自愿,应征者免徭役赋税,这样夏州守军的兵源就有了,重兵把守,让佗碌俊有来无回。”
“嗯,”玄帝边听边点头,昭淑妃所言,除了不能御驾亲征,其实也正是玄帝心中所想。
“此番高句丽和佗碌俊轮番发难,归根结底是我朝国本不宁,这样下去,群臣不安,恐怕会朝政混乱呀。”昭淑妃仰头望着玄帝,犹豫了一下,还是一口气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玄帝盯着昭淑妃,沉默了一下,说:“东宫,幽闭得太久了,已经成为了众矢之的。”
玄帝踱了几步,似乎在下着一个很大的决心,许久才费力地一字一句说:“废太子,着封为雍王,迁出东宫,明日宣旨。”
昭淑妃闻言一震,不敢置信地望着面无表情的玄帝。玄帝的决定大大出乎她的意料,她原本以为玄帝会顺势放出太子。废太子,居然是废太子!
文贤皇后在世时,昭淑妃做为嫔妃,每逢宫中盛典,看着帝后盛装出席,琴瑟和谐,太子意气飞扬,随侍身后,她以为,这就是永远。
即便谢和案发,东宫幽闭之时,她也认为那只是玄帝一时的雷霆之怒,直至今日玄帝亲口说出了废太子三个字,昭淑妃才意识到太子已经失去了往日的光环。
同时昭淑妃也感觉到了玄帝那悄无声息的痛楚,一代君王,万里江山,却没有一个可心的嫡子。
昭淑妃一时之间不知说什么好。沉默半晌,昭淑妃低声道,“妾服侍陛下就寝。”
说罢,昭淑妃挽着玄帝走入寝殿,小心翼翼地帮玄帝脱去赤黄色的袍衫。
玄帝似喃喃自语又向是对着昭淑妃说:“自谢和谋逆、文贤皇后薨逝,珣儿已是孤掌难鸣。此次佗碌俊来犯,朕有意御驾亲征,只有明国公和你的父亲力主太子监国,其余朝臣皆言太子远离朝政已久,主张由灵国公代掌朝政。”
脱去常服的玄帝坐在昭淑妃的寝榻上,目光落在正俯身帮他脱朝靴的昭淑妃身上,低声道:“汶汐当年也是这样帮朕脱靴子的,进王府的时候她才十四岁。”说罢沉沉地叹了一口气。
昭淑妃抬头与玄帝对视,才发现玄帝已泫然欲涕。皇帝,居然哭了?自十六岁入宫,这是她第一次目睹玄帝流泪。
“这也是汶汐临终前的意思。”说完这句话,玄帝又恢复了平日的威严,静静地靠在了榻上,疲惫地闭上了双眼。
昭淑妃仔细端详着玄帝的面容,虽然玄帝已到了知命之年,却未见老态,棱角分明的脸使得他看上去清矍刚毅,高鼻挑眉,薄唇丰颏,不怒自威的仪态中略带了一缕忧伤,大概文贤皇后在他心中已是不能触及的伤。
汶汐,这是文贤皇后的闺名,玄帝他......玄帝在她面前竟然说的是文贤皇后的闺名,昭淑妃心底的某个角落不禁生出一丝涟漪,似乎玄帝的心在向她轻轻靠近,寻找着某一丝温热。
就在昭淑妃心思荡漾之际,玄帝猛然睁开眼睛,静静地看着昭淑妃,突然发问,“你不反对吗?不劝谏吗?你的父亲可是力主太子监国呢。”
昭淑妃一怔,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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