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知道。”
父女俩常年不在一处生活,每每见面都是同样的几句话,说完就各自沉默。
静了一会儿,见司徒雨的脸色不如往常从容,宗云师父问她:“你今天上香时格外虔诚,是许了什么心愿吗?”
问话点透心意,司徒雨拥堵的情绪顷刻间流泻而出。
好像是时候了,梦境完整,该跟至亲聊一聊了。
“爸爸……”司徒雨看着果核,目光笃定,“司徒家的诅咒,是真的吗?”
宗云师父再看女儿一眼,她好似心事落地,面色静了下来。大抵是压在心里太久了,说出口的这一刻如释重负。
……
司徒雨八岁那年母亲自杀了,随后父亲便出家了。从那以后,陪伴着她长大的只有年迈的爷爷和只比她大一轮的小叔和小姑。
有一年夏天,她听到小姑和爷爷吵架,爷爷打了小姑一巴掌,说奶奶和妈妈的死是司徒家的诅咒,让她不要重蹈覆辙……
她跑去问小叔是什么意思,小叔给她吃一颗巧克力,对她说:“姗姗,把听到的话忘掉好不好?”
她一向最信赖小叔,听了他的话,把这些话藏在了肚子里,再也没有提起。后来随着她长大,这份记忆渐渐褪色了。
……
直到看到司徒岚和司徒霖纠缠在床第之间,这一个月来,她一直做这些零零散散的噩梦,终于,她回忆起了当年爷爷完整的话。
*
宗云师父问她:“你听到了什么?还是看到了什么?”
司徒雨抬起头,平静地看着自己的父亲:“爸爸,你会解梦吗?”
“你说说看。”
“小姑还未出生的时候,爷爷在外面有一个情妇,那个情妇生性fēng_liú,竟和爷爷拜把子的兄弟生下了一个男孩。奶奶得知此事时即将临盆,动了胎气,生下小姑后就大出血死了。
后来爷爷的兄弟突然间疯了,他整日在司徒家门口磕头忏悔,有一天爷爷见了他一面后,他一头撞死在门前的柱子上。那情妇气不过,便去勾引了爸爸,爸爸竟然上钩了,而后妈妈自杀了,爸爸出了家。
爷爷后悔不已,得知自己的兄弟当初是被这个女人蛊惑,便将女人送进了精神病院,又带着对兄弟的悔恨将他和情妇所生的那个男孩带回了司徒家,男孩在恨与爱的矛盾中长大,小姑还爱上了他……爸爸,你说这个男孩对司徒家究竟是爱多,还是恨多?”
司徒雨用最冷静的语气和最平缓的语速去讲述这个血淋淋的真相,宗云师父听完后,不发一言。
他坐在凳子上,像一方枯木。
许久之后,司徒雨站起身来准备离开时,宗云师父终于开口:“姗姗,你长大了,自己好好的。”
只这一句,让司徒雨一阵鼻酸,她站得笔直,“你放心,我会一直做司徒家最清醒的人。”
*
寺里的住持一直将司徒雨送到庙门口。
因为司徒家对慈渡寺多年供养,住持总会送一些东西给司徒家来上香的人。有时候是佛珠,有时候是香炉。这一回,住持送给司徒雨一本手抄的《地藏经》。
司徒雨上了车,司徒霖见她比进去前要轻松许多,问她:“和大哥聊得开心?”
司徒雨没回答这个问题,反而问司徒霖:“小叔,你知道《地藏经》讲的是什么吗?”
“是释迦牟尼佛在忉利天宫为母亲摩耶夫人说法。”
“说的什么法?”
“地藏菩萨在修行过程中的一些经历,讲的是……”
“因果报应。”司徒雨替他说出口。
司徒霖看着她平静的脸,怔了怔,“你想说什么?”
司徒雨闭上眼:“小叔,我困了,睡会儿。”
*
偏着头,司徒雨一直没有睡着。她耷拉着眼睛,静静地看窗外不断变换的风景,脑中不想任何事情。
直到车将要驶进司徒家的宅院,她抬了抬眼皮,马路对面,一个穿黑色棒球服破洞牛仔裤的男人正蹲在路边抽烟,他身旁还立着一个军风大背包。
看着这辆白色的帕纳梅拉,顾行云站起身来,他熄灭手上的烟头,抱着胳膊懒懒地靠在身侧的广告牌上。
司徒雨这才想起上山之后她就关了机,眼下立刻把手机打开,发现顾行云打来过数十个电话。
再一抬头,她看见顾行云冲她比了个枪毙的动作。
忽然间,司徒雨笑了。
作者有话要说: 洒几章狗血,大妹子们忍一忍。
第06章
下了车,司徒雨牵上i往大门外面走。
司徒霖问她去哪儿,她说:“遛狗。”
雨停了,连接大门的柏油路上洒满落叶,秋景毕现。
金黄的路面铺在脚下,灰色的宅院做背景,穿黑色风衣的司徒雨牵着穿粉色裙子的小狗出现在画面里,顾行云脑中蹦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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