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 伸出手要扶住他下车。
我一手撑住车门,探身摸了摸他的手,仍是冰寒一片。
劳家卓这才看见我,脸庞上露出一丝微微笑意,他将手搭在我的手臂上:“冷了,还跑出来。”
佣人和司机扶着他坐到轮椅上。
一天的工作下来,他脸上难掩倦色。
我推着轮椅进入二楼客厅,然后搀扶着他,坐到沙发上。
劳家卓素来喜欢安静又过分爱惜面子,只要能不依赖旁人,也就决不假他人之手,佣人很少擅自进入我们起居的二楼的客厅和卧房,所以都是我在身旁照顾他。
他勉强地从轮椅上站起来,手撑在我肩膀,我小心翼翼地扶着他,坐到了客厅的沙发上。
不过是略微走了几步,他有些虚喘,皱着眉头按了按胸口。
我抓住他手仔细地看他神色。
他微笑着对我安抚地摇了摇头。
我动手替他脱去外套,他抓住我的手背亲了亲,然后便将手一摊,阖了目头靠在沙发上静静养神,我手指轻轻地划过他的衬衣领口,松开他的领带,看到他略微侧着头靠在丝绒沙发上,白皙脖颈之间一抹无限潋滟的春色,眉目含着的是琉璃一般脆弱的神色,他的呼吸很低微,身体仍是太虚弱。
前段时间他的背上的旧伤发作严重,我陪着他日日见医生,整整治疗了一个多月,才勉强将骤然恶化的旧伤控制住,只是他现在仍然没有办法走路太久,所以遵照医生的建议用轮椅代步。
所幸的是他精神好了许多,那种恹恹的厌世的情绪消弭淡化了一些。
有时难免也还是发脾气,病得七荤八素时,有时痛得难受了,半夜醒来见我不眠不休守在床前,他便分外的生气,也不知道是气自己还是气我,口气坏得不得了:“映映,你何苦陪着我受罪。”
我不说话,只笑了笑,吻他他的清瘦脸颊。
他也没有办法,一会儿冷静下来,摸了摸我脸颊:“但是为了你。”
看见我无论怎样都不生气,他终于是无奈地任由我管着吃饭喝药。
我放心多了。
我给他端了杯水。
劳家卓懒得动手,就着我手边喝了半杯。
佣人将晚餐送了上来。
我拉着他的手,慢慢站起来。
我小心地问:“会不会累?你不要动了,我端过来好不好?”
劳家卓无奈地望望我:“映映,就这几步,那里有这么夸张了。”
我笑嘻嘻的:“我舍不得嘛,好的,二少爷慢点走。”
晚餐清淡可口,营养丰盛,但我们都吃得不多,劳家卓是因为胃中积弱,我是因为闲在家里无所事事,四点多才吃了茶。
好不容易哄着他吃了碗汤,他便搁下餐巾再也不肯动手。
我也不再勉强,召来佣人收拾桌子,陪了他进小厅中坐一会。
每周有两个夜晚医生过来替他做理疗,有时他会有重要的应酬需出席,如果能按时下班回来的夜晚,偶尔他会进书房处理一点公文,我则踢掉了拖鞋,缩在外边的沙发上发呆。
若是晚上他比较得空,我们就一起看看电影,或者两个人就靠在一起,絮絮地说话。
劳家卓会说:“映映,你在康斯坦茨,冬天最喜欢吃什么食物?”
我记起那座城镇的每一个细微的气味,转角的面包店的香气,冬天的一整片湛蓝湖水,那是和天空一般清澈的颜色。
我告诉他我很喜欢他们用博登湖中的新鲜原料烹制出的食物,然后是泰格莫斯的时令配菜,他们还有自己本土酿造的格老布贡达葡萄酒。
我笑嘻嘻地说:“有时候没有钱,我住的大学城西街区有一家面包房,店主是一位意大利裔的胖子,新鲜出炉的裸麦面包,有时吃一个可以一天都不饿。”
劳家卓握着我的手紧了一紧。
我赶忙了转了话题:“呃,其实也还好,只是我挥霍得太厉害——”
劳家卓望着我,眼底有薄薄的水气。
他的手指抚过我的脸颊,然后扶住我的肩,俯下头珍重地吻我。
我闭起眼,专心感受他的温柔。
我已经在路上走得太久,此刻陪在他的身边,只觉得又静又暖。
新年伊始。
劳通集团发生了一些事,譬如劳家骏调回公司总部任职,琦璇携小哈回港读书;譬如劳家卓缺席了本月初在魁北克举行的由世界财长和各主要金融机构领导人出席的会议,此事令当日的劳通股价发生了一点小波动,但媒体次日马上拍到了我们相携步出太古广场某家店的身影,随后的报刊大标题刊出:劳家卓忙于陪伴佳人,财长会议视为等闲——天晓得我不过是陪着他去店里买件围巾而已,然后开始有杂志约我做访问,我将邀约电邮指给家卓看,他笑着摸我摸我的头说,知道了吧,不会比你给杂志拍照好应付。
我自己琢磨了琢磨,说我得先酝酿酝酿,名媛气质早没了,为了不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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