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溧阳,寡人只是想要你回来,溧阳,我知道错了,寡人以皇后之位迎你还朝。”
“陛下,你置燕朝于何地,置我于何地。”溧阳看着他的脸,满是陌生的痕迹,发出深切的质问。
“小小一个墨罕王算什么,只要寡人想,随时可以将它夷为平地。”左凌轩咬牙切齿道,他和从前的确不一样了。
“恕我冒昧,大燕陛下,您口中那个小小的墨罕王是我的丈夫,是这片土地上最骁勇善战的勇士,陛下您与他差之千里。”溧阳猛然站了起来,坦然的微笑着,一字一句的反驳了回去。
左凌轩被她气到了,脸色铁青,冷冷道:“溧阳,你糊涂了,寡人是天下之主,你再敢胡言妄语,别怪寡人不顾往日情分。”
溧阳也索性与他撕破脸了,讥诮道:“原来陛下也还记得往日情分,对了,毕竟是九五之尊,金口玉言,溧阳还以为从那年之后,陛下就已经不记得自己的话了。”
多少年前,他还是深深宫闱的傀儡少年,终日惶惶,明明高居九五之尊,他却担心自己会死在那皇宫里。
他握着她的手,不安的说:“我知道我的位置,是我娘和舅父他们从皇叔手中偷来的,溧阳,我可能会死。”
太后娘娘不喜欢他再叫她娘,她喜欢听他唤她母后,仿佛如此,才能证明这不是他们窃来的东西。
他从不敢在旁人面前露出这样的神色,唯有在她面前,他的脆弱与恐惧都能得到安慰,溧阳是他唯一信任的人,放心的倾诉。
她该说什么,这是胆大妄为吗,可对于如今的左凌轩来说,倒也算不上。
“溧阳,快出来。”营帐外突然传来熟悉的声音,溧阳听得出来,是次桑云顿来了。
“我的丈夫来接我了,陛下,万望珍重。”溧阳慎重拜之,她行的墨罕的礼节,说的也是墨罕语。
左凌轩目光冷冷,眼角微颤,紧抿着唇俯视着她,他克制住了自己,这个时候,不能失了君王的颜面,他已经做出了许多出格的行径。
溧阳临走前顿了顿,回首对他说:“陛下您还是如此的懦弱。”
他反驳道:“寡人并非懦弱。”
“陛下从未看清自己,你知道自己是个什么样的人吗?”溧阳觉得很失望。
你知道,自己是个什么样的人吗?
他知道,他是大燕之主,所有臣子都在赞美他,所有的女子都会仰慕他。
走出营帐,次桑云顿带人在外等候,看见她平安出来眼睛微微发亮,溧阳走向他,伸出手说:“王上,我们走吧。”
次桑云顿握住她的手,一用力将她带到了马背上,说:“溧阳,我们回去了。”
“走吧,是该回去了。”溧阳吸了一口气,平复了心情,说:“大燕的陛下说他不肯退兵,王上,这对墨罕来说怕是有麻烦了。”
次桑云顿没有丝毫的意外,早就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了,她紧紧环住次桑云顿的腰身,听他冷声说:
“没想到大燕的皇帝如此狡猾,不信守承诺,既然如此,我墨罕也不会再退步了,麻烦也不是不可以解决,我墨罕男儿自然也不畏惧死亡。”
溧阳从马背上被他抱下来,站在次桑云顿面前,看见他沧桑疲惫的面容,陡然升起一股愧疚,她低声道:“王上,您不想问我什么吗?”
“问什么?”
“问我,墨罕和大燕,我会如何抉择,或者说,是否忠于墨罕,还是倾向故国。”这是没有办法回答的问题,至少对于此时的她来说,尚且无法选择。
但这是她必须要面对的,现在她不仅是墨罕的异族王后,更是墨罕王储的生身母亲。
根本就没有那么简单。
次桑云顿似乎早就知道她想说什么,正视着她,掷地有声道:“真正的男人,从来不会用这些愚蠢的问题来为难他的妻子。”
他和从前一样,所有的一切,都是挡在她和困难中间,溧阳发自肺腑道:“无论从前如何,王上,我不仅仅是你的王后,也同样会是墨罕子民的庇护者。”
左凌轩铁青着脸,看着次桑云顿与溧阳共骑离开,他知道这一战输了,一败涂地。
从选择开战,就是他一时的义愤所致,如今,他最大的目的已经失败,即便攻城略地,又能如何。
墨罕的土地贫瘠,他根本不稀罕,就算拿下了这里,也不能补偿开战所费军资。
不理智的行为,是要付出代价的。
次桑云顿命人护送溧阳回都城王宫去,他要留下来应付与大燕的交战,虽然大燕的君主并非那么铮铮铁骨,但大燕的军队不可谓不强悍,不管是粮食还是兵器都比他们更加充足。
溧阳此次代墨罕出使燕军讲和,虽然没有达到目的,但对于她们母子来说还是很有好处的,往日不是没有臣子反对戈野被立为王储。
此事过后,这些反对声竟然慢慢小了下去,溧阳公主知道,戈野这个王储之位,是一定坐稳的了。
就算,与故国决裂,与竹马翻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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