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 太后仿佛根本不在意她的态度,只是自顾自继续道:“你刚来家的时候,才六七岁吧?那一年表姨病逝, 临终前把你托付给了我母亲, 秦家倒也愿意攀上王家这门亲缘,便叫你来了。”
庄太妃姓秦,她母亲跟太后的母亲是表姐妹, 关系听起来并不算近,不过因为两人从小一起长大,感情一直很好。
这位表姨身子不好, 二十几岁便病故了,临终前把唯一的骨肉托付给太后的母亲,这位秦表妹便被秦家直接送进王家,在王家一住就是十年。
太后道:“我没有年龄相仿的姐妹, 也就跟你亲近,小时候咱们经常同榻而眠,做什么都要在一起,从来也没分开过。”
便是王家的远方表亲,因为太后喜欢她,这位秦表妹在王家过得也相当自在,太后有的她也有,从小到大都是无忧无虑的。
直到太后定了亲事。
太后的亲事是平帝亲自定的,他跟孝仁皇后一起看了盛京所有的闺秀,最后把目光放到了王家。
当时她父亲已经入阁,位极人臣。
能给太子选这样一个太子妃,平帝和孝仁皇后肯定费了诸多心思,但太后以她自己的一生,证明了两位先祖的眼光是极好的。
太后定亲之后,王家就有些乱了,许多人的心都跟着变了,包括当时还算年幼的庄太妃。
太后低下头去,问:“当年我被先帝赐婚,你心中可是有不爽?”
庄太妃低下头去,冷冷笑了一声:“不爽?我嫉妒你,嫉妒得都要疯了。”
她声音又沙又哑,跟往日的温和平淡相距甚远,太后从未听过她这般讲话,当即愣了一下。
庄太妃抬头看了她一眼,终于说出了藏在心里几十年的心里话:“从小你就比旁人强,你漂亮、聪慧、端庄大气,人人都夸赞你瑶林琼树,说到我,就只是‘那个秦家的表妹’。”
太后默默看着她,让她继续说。
“后来你被先帝赐婚,一下成了高贵的太子妃,我呢?”庄太妃说着,眼睛都跟着红了。
当年那一段过往,太后也已经想不起许多了。
可在庄太妃的记忆里,那段日子太过难熬,让她终身都难以忘怀。
然而,林花谢了春红,太匆匆。
当年她觉得自己都要熬不下去,一生便也就这么轻巧过去了。
庄太妃看着她,突然笑出声来:“你都不记得了吧?是啊,你当时正满心欢喜备嫁,太子英俊多情,温柔如水,待你如珠如宝,亲自为你射下大雁,双手捧到你面前。”
“后来啊,太子又特地请了江南最有名的织绣师傅,只为了给你赶制一块独一无二的红盖头。那红盖头盖在你脸上,漂亮极了,上面的凤凰仿佛要展翅高飞,让人移不开眼。”
若不是她这般回忆,太后也早就忘记几十年前的旧事,原来在她跟先帝最开始的时候,也有过温馨浪漫的曾经。
他们也曾相亲相爱过。
一种莫名的滋味从心底里蔓延开来,这会儿的她,一颗心仿佛泡在温水中,一半冷一半热,十分不是滋味。
不过,她也已经渐渐放下对庄太妃的不解和埋怨,心平气和起来。
庄太妃苦笑道:“你出嫁之后,我在王家的日子就难过起来,以前能有的渐渐也都没了,有时候甚至连饭都要吃不上。等到我十八岁,也没人为我张罗亲事,王家不在意我,秦家早就想不起我这女儿,我一个人困在闺房里,只有偶尔去东宫看望你的时候,能瞧瞧外面的天。”
这位秦表妹在王家的生活,全靠太后一个人,太后愿意对她好,她就好,太后出嫁之后,她的好日子就到了头。
太后仔细想那时候的她,每次在东宫都是嬉笑言言,仿佛日子过得有声有色。
“原来,从那个时候起,你就不是你了。”
庄太妃大声笑起来,眼泪顺着她的苍老的脸颊滑落,氤氲进灰色的衣襟里。
“后来你有了身孕,举国上下皆是欢喜,你父亲怕你在东宫寂寞无人照料,竟让我去东宫陪你,你猜他跟我说什么?”
太后只记得当时父亲说:“你秦妹妹年纪大了,秦家也早就没落,寻不到什么好亲事,不如叫她进宫来陪你,做个侍妾也要好过在家孤独终老。”
庄太妃不等她继续回忆,道:“你们家老太爷说,我只是王家的远方亲戚,德行仪态皆是下等,若不是在你们王家长大,现在早不知要嫁给什么凡夫俗子,现在能给太子做侍妾,全是沾了你的光,若我不好好伺候你,秦家也别想好看。”
这话不太像是她父亲所言,在太后的印象里父亲一直温润儒雅,最是温和有礼,他怎么可能讲这样的话?可庄太妃如今已经有些疯魔,太后也不去辩驳,只说:“难为你了。”
庄太妃低头擦了擦眼泪:“怎么会呢?若没你们王家,我也做不了太子侍妾,也做不了庄嫔。”
太后见她目光凌厉,状似疯癫,知道她终于露出真面目,她便又把刚才的话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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