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来了。
她倒是没忘,怎么可能忘得了?我在房间里换鞋时,就间断听到母亲的说话
声,像是对我说,「吖枚,怎么会被人家炒鱿鱼?是不是工作时玩手机吖!」
我一听到这话,满脸的不高兴,索性躺在床上噘起着嘴唇,看着蚊帐出神。
小俊走进房里我也没察觉。
这小家伙像个猴子‘噗’的也跳上床来,挨着我的腰部摩擦,叫了我几声,
我没心情回答他,只是像以往那样───本能地伸手到吖俊头上摸了他几下,随
即翻一个身,把脸埋在枕头里,喊道:「妈呀!没有这回事。」
没有回答。
厨房就在隔壁,母亲素常疼爱我这唯一的儿子。
厨房里明明有说话的声音,并且像是跟人说话。
我在床上又翻一个身,跳了起来,便出房门。
来到厨房里,问道:「妈,你刚才是跟我说话吗?」
母亲点了点头,说,「说吧,到底回事,怎么会好端端的让人家给炒了呢?」
「妈,电话里头不是跟你说了吗,是我身体出了点小问题?」
「什么问题?你说说看,过几天爸也回来了,叫他带你去医院检查!」
「什么!」
我勐一跳,就好像理发时候颈脖子上粘了许多短头发似的浑身都烦躁起来了。
正所谓人算不如天算!「怎么了,阿枚!」
母亲关心地问道。
也许我反应得太过明显,在母亲眼里认为,也许惊讶爸爸的回来,可母亲越
是这样我就越感到心里难受,觉得自己的犯罪感又上了一重!那时我真的好想对
母亲说真话,说出这一切的来龙去脉。
但转念一想,既然事成定局,又何必多番解释,船头桥头自然直。
还是见一步走一步吧。
我便说:「没事。妈,我就是右胸部这里───时而隐隐作痛,难受的要死。」
说时我伸出右手指了指胸部发作的位置,当然没有跟母亲说,‘痛起来就有
种想死的感觉’。
这话万万不能说,我已经犯下这么严重的错了。
不能再让她为我多担心了。
「那,你这次回来有没有跟你同学说呀,看看他能不能跟公司求情───留
下你。」
「妈,不是这样的,那间公司对健康问题要求很严的。」
在我踏上回家的路途,我就一直在编织这个大话。
事实上我不否认,酒店卫生对健康问题一直都很严、非常重视这方面。
而且,我同学肯为了我这么做吗?毕竟这么多年没联系,我不得而知。
母亲还不死心,「要不问问你同学,毕竟他是做店长的。」
「没用的,妈,无论是谁出头都没用,每个公司里都有自己的规章制度,哪
怕你是老板都不行,何况是区区一个分店的店长。」
我苦口婆心解释道,生怕穿帮。
我不敢告诉母亲说我根本没去过同学为我介绍的那间酒店。
正如在前面我就已经交代了,一来怕她骂我,二来,怕她知道真相,辜负她
的一片苦心。
尽管我自己后来还是放弃了,但也不能让她知道───这是善意的谎言吗?
想想自己真够混蛋的!自己的母亲都一大把岁数了,还得为儿女操心。
还不是都怪自己不争气!有时我想,人干嘛要结婚生儿女呢?为了寻找一个
归宿还是渴望家的温馨抑或系排解寂寞?人到中年的人心态都会有很大的改变,
说好的丁克回头来有几个能始终如一?「我就不信一个店长解决不了。再说了,
你去了这四十天,有多少工资哩?」
母亲一脸愤愤不平的样子,怪吓人的,也能作出让她生气的事情来。
唉,终于还是问到了我最为担忧的且关乎生计的大问题。
当我放弃佛山这份服务员时,就下定决心去了广州后,一定要努力找到工作
,可结果我的努力还是白费了,───一直都有在网上投简历,可这些简历都石
沉大海。
诚然找工作就好比找老婆,容易出现高不成低不就的状况;太高的职位自己
又应聘不了,太低的呢,自己又不愿干───譬如我同学为我介绍的酒店服务员。
今年五月,大学里的同学告诫我:「阿枚吖,你不能光靠网上的简历呀,有
时也要出去走走呀。」
「一出去就要花钱,像我这样的屌丝哪有闲钱到处去瞎逛呢!」
也是那位劝我换个方式找工作的同学年初自己放弃跑船了,决定在陆地上找
工作,六月便约我出来谈谈。
「才二千八百多,而且经常上班时被扣钱。」
我撒谎道,「譬如打扫卫生时不留意地上的头发,客人发现会投诉,也是会
罚钱的。」
「去了四十来天,才二千八百多块?」
母亲又是一阵叹息,抬头问我。
这时母亲跟我两人相对,我心知做了亏心事,竭力想把话来冲澹,疏通这亲
密得使人窒息的空气,我站起身走向房间,母亲问我干吗去了,我说给你找体检
单去。
结果我翻遍了整个行李箱也找不到那张体检单,事实上也不可能有,因为这
也是我编出的大话来哄母亲的。
于是我只好拿着三年前在广州开发区医院的体检单交给母亲,「妈,那张体
检单我匆忙忙赶时间坐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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