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饭,阮知县却放下筷子道:“冯府案子急,明日父亲怕不能送你了。”
“公事为重,我与同窗结伴,父亲不必担心。倒是父亲瞧着伤神,可是案子出了差池?”
阮知县神情凝重,叹道:“原以为只是盗窃,今晨到府衙才知,竟出了命案。”
昨晚三更梆子刚敲,冯府便传来惊叫声,缘是三爷家的乔姨娘起夜,发现房里进了贼。闻声,全府出动,怎知贼人没找到,却发现了家塾先生的尸体。被勒死的,颈脖还缠着麻绳。想必是听到声响出门,遭遇贼人。
“可查出些什么?”清让问。
“乔姨娘惊吓过度,什么都问不出。房内细软被洗劫一空,也没留下证据。西墙虽有脚印,然落地则无,无迹可寻。冯府惶恐,淮阴伯把卫所的兵都派来驻守了。怕是山阳匪徒……”阮知县念叨,见妻女神色骇然,苦笑安慰道:“天网恢恢,凶手逃不掉的。不提了,吃饭吧。”
父亲的无奈清晓明白。她这位便宜爹,为官谨慎,一丝不苟。只因清河匪徒屡平屡犯,使得他年年考满不达标,居知县位十几年而未迁。
盗窃还好,如今出了命案只怕连淮安府都要惊动。
好歹自己在内的一家子都要靠他养活,清晓也不希望他仕途跌宕。
她忧心地拾起筷子,却闻身边人道了句:
“凶手就没离开过,怎会有迹可寻。”
是林岫。
阮知县惊讶。“此话何意?”
林岫淡定道:“房内被洗劫一空,贼人必知钱财所藏位置,不会是外匪作案。西墙有脚印落地则无,应是翻墙沿隔壁房檐而逃。有这飞檐走壁的功夫,会被一个教书先生发觉,还要用绳子勒死他?”
“况且先生的死,就是个疑点。”众人听得入神,林岫续道,“从惊叫到发现尸体不过半刻钟,勒颈窒息到彻底死亡也要半刻钟。即便行凶之人功夫了得,也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完成杀人、逃脱、瞬间无影。所以在惊叫前,先生很可能已经死了。”
“那按你意思,这是两个案子?”清晓反应极快,林岫看着她笑了。
“这便要问岳父大人了,尸体可有其他伤痕。若是单人作案,先生反抗应是抓紧麻绳,手指必然有伤。若无伤,便不是一人所为。”
“事件发生得太巧。若是内贼赃物一定藏在府里,岳父可曾找到?想必没有。乔姨娘能被吓到神志不清,只怕不是遇贼那么简单……”
阮知县眉心越拢越深,脸色不大好了。林岫还欲继续,他伸手打断,道了句“此事休要再提!”连饭都没吃完,起身走了。
满桌的人,看了看阮知县,又看了看林岫,愕然迷茫……
回后院的路上,清晓主动贴了上来,问林岫:“你知道凶手是谁?”
“知道。”
清晓两眼放光,扯住他的袖子。“是谁?”
林岫停脚,看看她拉着自己的手,忽地眉目一凝沉声道:“比起匪徒凶残,此人有过之而无不及,你且要小心,他与你生活一处,许就在你身边……”
望着他晦暗不明的眼神,陡然间一股寒气从脚底窜上来,清晓冷得头皮发麻。
难不成,是他……
“难道,你,你……”
瞧着小姑娘惊颤,话都说不全了,林岫清冷的脸破然而笑。
朗朗之音传开,见他摇着头走了,清晓恨得直跺脚。
又上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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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涌
第四章暗涌
直到入夜,林岫也没说出凶手是谁
清晓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真是好奇害死猫!
她坐起身,盯着阖目养神的林岫,幽幽道:“夫君一直在椅子上睡,不累吗?”
林岫没搭理她。
“要不要上床来?”
清晓谄笑,语气魅惑。林岫乍然睁眼,吓了她一跳,忙解释道:“你睡床我睡椅子,但你要告诉我凶手是谁。”
林岫一哼,眼睛又闭上了。
清晓不甘心,下床拍着胸口一本正经道:“我说话算”
“数”还没说出来,眼前人翻身一跃,上床躺下了。
清晓嘴角抽了抽。
“说吧,到底是谁?”
林岫阖目,“冯三爷。”
丫的,装糊涂!清晓站在床边捺住火气问:“我是说,盗贼和杀人凶手都是谁?”
“冯三爷。”
清晓愣了,脑袋飞速运转,恍然映出“监守自盗”一词。可低头瞧去,床上人薄唇噙笑,正满眼谑意地盯着自己,和方才在前院如出一辙,顿时怒气腾升。
合着找乐,拿自己寻开心没够是吧!
想都没想,她抬腿便是一脚。
可惜高估了自己,人没踢到却踢在了床沿,一个吃痛栽倒,不偏不倚,正落他怀。
林岫抱着清晓,二人僵住。
看上去温文尔雅,此刻才知道他身材有多好,胸膛手感可不是一年半载练得出的,读书人哪来的这体魄。
紧密相贴,一股温热隔着寝衫透过,清晓蓦然回神,脸一红,慌忙推他起身。
然他未动。
原来小姑娘身子这么软,纤细柔弱,拥在怀里像云,舒服得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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