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居然死了——在我逐渐学会爱他的时候。
掉落在地上的手机忽然响起了音乐,那是柴可夫斯基1880年写就的堪称入门级曲目的《1812序曲》,讲述的是法俄战争,拿破仑的欧洲霸权在俄国崩溃。慎很喜欢这首在行家看来根本没有难度的曲子,我甚至曾经在他那里见过这首曲子最早的灌录版本——1ury)那版,但我比较喜欢的还是2001年时候terc推出的发布的版本。
这首曲子属于爱与痛苦都深刻而鲜明的那些人,比如慎。
剥掉他曾经浮华的表象,我可以见到里面永难愈合的伤口。
那是我留下的——我遗忘了他,而他只能承受。
颤抖着手按下接听键,一个熟悉又陌生的声音浮现:“绯,休息够了吧?回来,我的耐心有限。”
“怎么是你?”我力持镇定,然而这个不属于紫或者莲司甚至冷泉的声音,实在让我吃了一惊。
他在那里嗤笑了一下,我甚至可以想象他眯拢桃花眼,禁欲的脸孔被扭曲后的模样:“为什么不能是我?在你眼里,我就那么不喜欢你吗?”
“不是你不喜欢我,只是我从来没把你放在眼里罢了。”我的慎!下意识转身朝医院走去。
他仿佛知道我要做什么事情:“站在那里别动,你的慎已经死了,死得很彻底!我亲眼看他咽气。”
我亲眼看他咽气。
“你说什么?!”我确实怨恨过他,后来却又觉得,这个人也不过是斗争下的牺牲品罢了,可是现在,我却很有让他去地狱的冲动,“gll!
(下地狱去吧!俺di朋友翻译成“去死吧”,寒一个= = )“
“t.”明石枫并没有失态,而是近乎嘲弄地回了我一句戏剧家马洛的台词。
他顿了顿:“他病房里的电并不是我停的,等我到那里的时候,他已经已经因为长时间缺氧窒息了。”
“你曾经想杀了他,不是吗?”我并没有忽略他莫名其妙跑去慎病房的事情。
“就一个刚刚失去至爱的女人而言,你的反应还真是非同寻常得冷静理智,太有逻辑,以至于没人听出来你对死者的爱。”他继续嘲弄,我忽然有种愚蠢到不可理喻的感觉——他也在伤心?!
“反正一切与你无关,我要去见慎。”挂断电话,我转身,却被一只手从一边拉住。
强横坚定的手,下意识侧头,见到脸色青黑的明石枫:“你知不知道,我最恨别人挂我电话。”
用力想甩开他的手却不能如愿:“我不知道,请你放开。”
他把我紧紧箍在怀里,紧得仿佛想要将我挤碎:“我绝对不会再放开了,我的绯。”
我这是才留意到他的头发已经剪短了,头发很柔顺,但是他的人其实桀骜狡猾到难以想象的地步:“算我求你,我跟你回去,你让我见慎最后一面,好不好?”
我当然不想跟他回去,但仍然对vi强横的实力抱有一丝期望——一己之力是斗不过京极会的,我已经有了深刻的体认。
“别去奢望别的男人,你原本就是我的。”他抓住我的头发,将我拖上一边一只不起眼的小船,然后我听见他用流利的西班牙语吩咐船夫把船开到附近的港湾去。
“你打算做什么?”恨恨地瞥着仍然被他紧紧攥住的头发一眼,我问。
他转过头来,摘掉了眼睛的清澄双眼是如此温柔,仿佛盛满了清晨樱花上的露珠:“我带你回日本——现在你不用害怕紫或者莲司了,他们已经离开这个世界了。”
看到我惊骇到说不出话来的表情,他得意地眯住眼睛,抚摸着我的头发继续道:“因为他们谁都想不到,最没有野心的我,才是楠策为自己选择的继承人。”
紫和莲司……他们也离开这个世界了?!想起那个无论何时都目空一切,眼睛里惟有对自己的笃定的男人,我摇头微笑:“这不可能,如果这样轻易落败,他就不是紫。”
我没有任何尊重他的意思,我也不是因为爱他才那么说,只是我已经逐渐开始了解那个男人的性格,所以我明白,他的骄傲是不容他作为一个失败者而离开这个世界的。
“够了!”他的面孔有一丝扭曲,端正禁欲的五官此刻如同妖魔般妖异俊美,眼底深邃的天青色光华几乎让我溺毙于他的邪恶,“我真后悔,把你送给紫,不过,一切都是值得的,我会成为你最后一个男人,以及你孩子的父亲。”
他的目光近乎温柔地凝视我的腹部:“我们的孩子,就叫他成辉好不好?楠木成辉,这个名字似乎不错……”
楠木……“楠木?!难道你是……”这个事实让我难以置信,可是转念一想,却又在情理之中。
“你是楠策的儿子吧?所以其实所谓的遗命并没有被交到我手上,怪不得我回想了无数次都不记得遗命被我放到哪里去了——楠策应该是直接交给你了吧?”
我甩开他的手。
他没有愤怒,只是满意地审视我:“绯果然够聪明,我虚报了年龄,事实上我今年还不到27岁,我不过是个被诱惑的15岁少年与他的嫂子通奸生下的孽种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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