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狐狸精。连带着岳小楼这孙女,也一起记恨。
—
岳小楼自认是个恩怨分明的人。
爷爷说是那么说,但他从没动手打过她,奶奶嘴上是总劝着的,可但凡给她找着能打她的机会,手上一下下是没带停过的。
放开。钢琴砸在地板上,“哐”一声让人怀疑是不是砸穿地板出现深坑了。
岳小楼三两步,一把夺过爷爷手里的拐杖。
举起来,手肘往外,把拐杖尖当成扔标枪般,重重往下瞄准奶奶的膝盖。
力度带着速度,一点也没扔歪,奶奶惨叫了声直接倒地上了。翻着白眼,不知道有没有疼昏过去。
凭手感,膝盖骨肯定粉碎。
扔完,岳小楼只觉得浑身的血都热起来了。
神经紧绷在拉扯着,一抽一抽的,脑浆快要沸腾。不过没关系。
身上还有力气。
她现在,不是走不动了吗?
岳小楼快速转过身,唇边带着笑容,想去把地上的钢琴再搬起来、
“岳小楼!”
事情发生的太快,谁都没想到对他们的冷嘲热讽基本是视而不见的孙女。发狠起来,居然如此可怕。
爷爷弯腰捡起拐杖,真的怕了,牙齿颤动着,绞尽脑汁劝她冷静:“你别冲动,你…你心里不好受,你外公也不希望看见你这样吧……”
听他提起外公,岳小楼慌神地想到他那合不上的眼睛。
身在异乡连送终的亲人也没有。
岳小楼的妈妈去世不久后,她就被送。语言不通,茕茕孑立,举目不亲。过半年,还是外公实在看不下去,出国陪读,照顾岳小楼的饮食起居。
她回国,那老头还故作潇洒地说:“讨债鬼养大,阿爹终于可以进养老院跟小护士喝茶吹牛,享清福了。”
……
她忽然觉得好累,浑身的力气被抽走,脑子越来越疼。
两行泪,无意识地流下来。
很快,她爸爸回来了。
爷爷奶奶被送去了医院,岳小楼被送进强制解网瘾的学校关禁闭。整个地方全部护着围栏,连牙刷都是软塑料柄的,自杀想都不用想。
岳小楼待了半个月,还来得及试试生吞大量的泡沫会不会窒息死亡,就被放出来了。
得感谢她在天之灵的妈妈。
就算被爱情冲昏头脑的女人,也知道全部财产都得留给自己的孩子。岳小楼已经成年了,没有她的签字,她爸爸的公司资金没法正常运作。
于是互相妥协。
岳小楼被送去了最好的精神科,静脉注射,整体胳膊变得青青紫紫。勉强念完高中,药物治疗期间,她两个月胖过二十几斤,像人被吹成球。
等病情初步稳定,再去日本,找业内权威的精神科医生继续心理辅导。她每周报到两次,听着医生大叔的台湾腔,慢慢被洗脑了一阵子,开始努力学习。
期间,她一次都不敢联络谢怀瑾,胆战心惊地维持着治疗期间的这种状态平衡。怕自己崩溃,怕暴露难看。
调整状态,调整好自己的状态……
终于,岳小楼从精神科毕业考上了名牌大学。她小心翼翼,想了无数种真诚解释理由借口,什么话都行,急着再次回到她身边。
才发现,她被谢怀瑾拉黑了。
—
眼皮变得沉重,感觉整个人在下沉。
一直看不到纯粹的画面。
岳小楼梦到自己变成了初中生,刚转学回国,国际部里的学生都是幼稚园时期的同班同学,她那时候英语带着一点澳洲口音,被同学嘲笑排挤,格格不入。
毕业升高中,岳小楼想过改变下自己的处境。
她给室友买礼物,室友笑嘻嘻地接受了,还问她要不要带饭。
以为她们可以相处的不错。背过身,就听见室友像模像样地告诉别人:“你知不知道,岳小楼还没开学就抢了高三学姐的男朋友诶。”
岳小楼觉得好累,梦里清楚自己在做梦,但也清楚那些事情是真的发生过的。
浓厚的悲伤,把她压得呼吸不过来。
—
黑暗被一丝一线抽走,似乎很缓慢,又似乎非常迅速。才觉得深夜还长,天空转眼就明亮起来了。凌晨四点五十分,外面有叽叽喳喳的呜啭。
谢怀瑾看眼时间,保存了文件。
拔掉充电线,收拾好电脑,关上台灯。
她起身,尽量不发出声音地绕过床,去行李箱里找出一个空的透明文件夹。
窗帘没有完全拉上,敞开的空隙里些许薄薄亮光透进来。
谢怀瑾犹豫要不要帮她拉上,看了眼岳小楼。
光线微弱,照得她的脸庞半明半暗,眉微拧着,白皙的脸上隐约有泪痕。
谢怀瑾愣住了。
迟疑半响,她小心地走过去,凑近细看。岳小楼眉心皱着小疙瘩,长睫打湿纠缠在一起,无声哭过。睡得极不安稳,唇色浅淡,脸白得几乎透明。
谢怀瑾凑近,弯下腰蹲在她的床头。
伸手,覆上她的额头。
体温正常,不像是发热生病。
她蹲着,指腹耐心地擦掉她脸上的泪痕,极其温柔。但唇微抿着,神情严肃。
触感微凉,像有羽毛轻柔拂过。
岳小楼眉心被抚平,神情放松很多,睡梦里似乎也平稳了起来。
谢怀瑾怔怔地看着岳小楼,眼神不定,心里复杂得一塌糊涂。
良久,她起身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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