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间就传出好大的一阵哄笑,便看向晁衡,他一皱眉,倒很快明白了。
“我想他是指郑镒如今能跃居五品,是随行封禅泰山的功劳,怕也是在借此讥讽燕公任人唯亲。”
我听罢恍然大悟,一时哭笑不得。想这黄幡绰一个优人,擅长歌舞曲艺也就罢了,不曾想还有这样的巧妙心思,而另一面,燕公的所作所为算是彻底在父皇面前暴露了。
这场名为款待功臣的宴席终是安然地进行下去了,父皇没有当场发落,但也再未露出过笑容。
宫宴后不久便到了开元十四年的新春,晁衡每每下职归来也再未提过关于燕公的消息,想来风微浪稳,此事算是过去了。
只是,我常去看望同心,路上来往之时,总能听见坊间百姓以黄幡绰的那句“泰山之力”为戏笑谈资,且渐渐地倒成了一股风气,人们皆以“泰山”代称外父。
真不知,这是好事还是祸事。
第116章 镜里心心心里月(三)
作者有话要说: 思如泉涌,激情更新,(^-^)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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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阴倏忽, 展眼已是三月, 时气转暖, 天光渐长,每有熏风吹入窗台, 便像醇酒似的令人迷醉。
我也不知怎么, 当此节气, 整个人变得懒洋洋的。一日里除了夜间好睡,白天也多半迷糊着, 不拘哪一处坐下, 倦意立马就上来。若说是春困, 可我也不止这些, 三餐之外还总觉得饿,只要醒着便是觅食, 这般食量较从前又增加了不少。
这一日午睡醒来已是夕阳西下, 很快便是晚饭时分,可腹中空空也等不及, 便抱了几盘瓜果糕饼之类,坐在廊下猛一顿海塞。逢茜娘过来送洗净的衣裳,见了我直是捂嘴笑。
她进屋放了衣裳,端了碗茶水递给我, 坐下道:“春日里爱吃爱睡, 倒像夫人养的那只猫儿了。喏,你看。”
她说着抬手指向前方,我便看去, 果见小满在阶下瘫着,身体绵软,两眼眯成了缝,动也不动一下。
我惭愧一笑,只道:“可能是今年格外无事,人一无聊便只剩吃喝了。我嘛,素来是胸无大志的。”
茜娘却微微摇头,道:“倒不是别的,我只是有些担心,夫人总是这样不分时候地进食,恐要伤了脾胃。”
我明白她的关心之意,忖度着道:“我也知有些过于频繁了,但每次都是觉得饿了才去吃,忍不住,也不曾觉得哪里不适……”
“玉羊。”
正说着,却见晁衡下职回来了,站在院子中央看着我淡笑。茜娘见状不便多留,起身略一施礼离去。
“你饿不饿?给你。”我笑着拿起一块糕饼向他举过去。
他舒了口气走到我身侧,接过糕饼却不吃,又放回了盘中,道:“茜娘说得对,你近日总是不分时候地乱吃,于身体无益。”
“饿了才吃的,从前我在学里不也这样?公然还笑我一个人能吃三个人的量呢!”我有些不服,说着便将他放回盘中的糕饼再次拿起来塞到了自己嘴里。
他摇头,面色似有不悦,竟忽然将我抱起来送进了内室,我慌忙挣脱,便跑到坐榻上倚着,不想靠近他。
“玉羊。”他无奈地又走过来,劝道:“在学中时你才十二三岁,正是成长之时,如今早已成年,哪里需要吃这么多?”
“那你是嫌我老了?”我脱口便反驳他。
他被我顶得一愣,又连连苦笑叹声:“你都能说出这样的话,我怎敢嫌你老了?不过就是五六岁的孩童之语吧!”
我白了他一眼,心中虽仍不顺意,却也不知再说什么,而彼此间一安静,不用片时,我就又觉困倦了。
“怎么了?”他察觉了,很快扶住我,关切不已。
“吃饱了,想睡觉,晚饭不要叫我了。”我摆摆手,不以为意,揉着眼睛向寝塌走去。
“玉羊,你实话告诉我,当真未觉不适?”他不厌其烦地又跟过来,我这里才刚躺平便被他拉起来,“你这般贪吃贪睡,我刚才抱你,却还觉得你身量轻了,这太反常了!”
“我没瘦啊,还觉得肚子吃胖了些呢!哎呀,你就少说两句吧,我眼睛都快睁不开了。”我自是毫无耐心,说罢一力推开他,蒙头开睡,什么也不管了。
……
这一觉好睡,酣畅无梦,睁眼之时不意外地已经是第二天了。便要起身,余光里偶一瞥,晁衡正斜坐在寝塌边,眼神对着外头发愣,腰背挺得板直,仿佛中了魔障似的。
“大清早的不睡觉,也不上职去,你做什么啊?”我挪过去拍了拍他的肩头。
他似是没听见,许久才缓缓转身,与我目光相交之时,却显得几分怯色,唇上干得起皮,也不要喝水,只是抿唇时舔一下。
“你怎么了?做噩梦了?”我实在疑惑,拉过他又追问了一句。
“玉羊,对不起。”没来由的,他忽然向我道歉,且嗓音低沉沙哑,说完便低了头。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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