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王兄先商量。”
殷元宜得了她一句保证,又道:“若是有机会,把她带离浣衣局才好。”
“这是自然。”
两人谈妥,柳如卿这才装作刚刚收针的模样,命宫娥替殷元宜梳洗。恰巧汤药也煎好,殷元宜本是装病,当着众人的面不好说出,被逼无奈一饮而尽。汤药是柳如卿开的缓郁舒压的偏方,内中下了黄连等物,苦不堪言。柳如卿尤在旁边念道,让她吃一堑长一智,莫再做糊涂事。
夜半三更,柳如卿才步出寝殿,同程愈等人交代了几句,便告辞回府。
月华清辉满地,殷元昭等候在殿外,正和人说着话。原是太后和嘉平帝得了消息,遣了人来探问。瞧见她出来,几人三步并两步迎了上去,殷元昭道:“公主如何?”
因有外人在侧,柳如卿只随意诌了些病理,让他们不必担忧。嘉平帝身边的內侍荣福闻言恭维了几句,便和寿安宫的女官一道离去。
等回到肃安王府,柳如卿屏退伺候众人,才对殷元昭道明详情。
却是浣衣局有个叫翠玉的宫女,初入宫时在东宫侍候,为人虽有些取巧,但也还算老实,故而得了良娣顾初静身边一位女官的青睐,待她如亲妹妹一般。恰是有一回翠玉冲撞了太子妃,秦娉莹大怒欲重重责罚,女官求了顾初静说情,才让她免遭了一次死罪。不过东宫再待不下去,被罚到浣衣局做了宫婢。三年前文宣太子过世,嘉平帝怒极,一时口不择言迁怒东宫众人。宫中遂传出一些谣言,说是东宫之人皆会被处死。这翠玉也听到消息,她念着女官待她的好,无论如何都要去见她最后一面。也不知想了什么法子,竟趁夜让她混进了东宫。谁知正是这夜,顾初静殉情而死,随侍女官宫娥因护主不力齐齐被关押。她悄悄摸到看守之地,女官命在旦夕,临死之前向她说了个秘密。
柳如卿说的有些急,就着殷元昭递来的茶水饮了一口,问道:“你猜这个秘密是什么?”
殷元昭沉吟一会儿,道:“与文宣太子有关?”
柳如卿点了点头,道:“对,也不对。这位女官说的却是顾良娣的死因。”
顾初静之死?殷元昭看向她,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当年大家都说顾良娣情深义重,追随太子自尽身亡。但那位女官却说,顾良娣深受太子宠爱,早就引起太子妃不满,平日里对她就多有挑剔。太子身亡,东宫人心惶惶,顾良娣可能是察觉了一些内情,往外传递消息时被太子妃半路得知,故而命人三尺白绫活生生勒死,之后再伪装成上吊自杀之象。”许是想象到顾初静死亡的场面,柳如卿不由得打了个寒颤,眉头紧皱。
殷元昭忙握住她的手,传递暖意。
“太子妃担心消息外露,将她身边的服侍之人关押。翠玉那晚去得巧,若是再迟一日,那名女官身死,这桩公案只怕再无人得知。”也是太子妃事不敢做绝,没在第一时间处死女官等人,所以说万事皆有天定。
柳如卿言语中露出几分叹息,顾双宁为人爽朗和善,想来她姐姐也不差,只是红颜薄命,让人惋惜。她见殷元昭沉默不语,问道:“怎么了?可是其中有何不对?”
“去年御马场‘团雪’烈性忽起,我和十三殿下查实,发现确是有心人为之。文宣太子逝世后,御马场的人也几经更换,他位卑不曾受到牵连。他原先又得过太子恩惠,觉得此事太过可疑,一直寻机想让人重查。本来是想设计兆柏,没想到让你抢了先。”殷元昭声音微冷,这人意图虽然可以谅解,但行事实不该殃及他人。
柳如卿却不介意,又问:“你打算如何做?”
“先把那个叫翠玉的丫头带出宫来,我先问过。”说罢偏眼瞧天色不早,见柳如卿呵欠连天,又道:“此事我来处理,你先去睡吧。”
柳如卿睡意朦胧,仍是睁着双眼摇摇头。她二人原本同睡同起,看时辰快到上朝的时候,忙命人备水,伺候他洗漱,又传早膳,两人胡乱吃了些,直到殷元昭出府,她才找时间小睡了一会儿。
过了数日,崔云之遣人传来消息,说是事情已办妥,人被安置在顾双宁名下的一处别院。殷元昭悄然带人前去问询,回来后让人去安国公府传递消息,又联络大理寺卿顾凌,只待殷元宜出嫁后闹个明白。
六月初,华阳公主殷元宜盛装拜别帝后,奉旨入蕃。华盖幡伞林立,自昭阳门出,一路往朱雀大街行来。柳如卿等人送至明德门外,即被礼官劝回。不料曲想容当场大怒,厉声斥责之后才拂袖离去,临走之时难以抑制的泪眼映在柳如卿心中,因她行事引起的不快也去了几分,毕竟可怜天下父母心。
送行之人逐渐退去,柳如卿遥遥望着远去的仪仗,心中感伤万千,从此分隔两地,再见不知何年。
因殷元宜喜爱梅花,她耗时多日才将一副冬梅傲雪图完成,让人送进宫去。回话的人只说她颇为欢喜,让他再三代为谢过。不知吐蕃可有她喜爱的梅花,吐蕃赞普可会真心待她。
柳如卿偏头看过去,殷元昭负手而立,面容冷凝,眸中晦涩不清。她却明白,这人看似冷情,实则多情。对于嘉平帝来说,不过是一个女儿,送谁去和番都没差别。可是对于他而言,那是唯一的亲妹妹,自幼母女生离,在宫廷也不得宠爱,前半生都不曾如意。如今奉旨远嫁,怎不让人心伤。
她上前拉住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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