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再原谅对方,一定永生永世对其恨之入骨。
如果,卿卿从来都没有原谅过他,只是被打怕了,才不得不乖顺听话 ……
谢晏安只觉喉头发紧。明明前一段时间还在为自己将林卿卿教训得识时务而得意洋洋,然而此刻想到她对自己可能只是虚与委蛇,他就觉得心脏像被一只巨手捏紧,疼得透不过气。
他坐在床边,低着头默不作声,忽然被人自背后搂住肩膀 。
“殿、殿下,”耳边少女的声音轻柔绵软,光|裸的柔软手臂搂着他,像是用尽全部勇气:“殿下,不要不理卿卿好不好?”
“方、方才是卿卿的不对,扫殿下兴了……不要生卿卿的气,好不好?”
她的声音小心翼翼,近乎卑微。谢晏安感觉不到骄傲自得,只觉心中酸楚难言。
林卿卿见他半天没有反应,着急地咬住嘴唇,干脆搂住他脖颈一旋身,自己已经坐在对方腿上。
清雅秀美的少女勾着他的脖子,自下而上泪光盈盈地看着他。
濡湿长睫粘在脸上,水雾充盈的眸中情意缱绻,有彷徨,有决绝 ,唯独没有一丝一毫惧意。
她的主动,并不是因为恐惧。
那么 ,他可以理解为……她对他,依然保有情意么?
林卿卿见谢晏安还没有反应,暗自无奈 ,只好撑起身体,轻轻在他唇边印上一个湿漉漉的吻。
柔软的轻触,瞬间融冰为火。谢晏安眼睛发红,抓住她摁倒在床。
她第一次见谢晏安如此急切 ,连衣袍都未曾褪去,像是要急于证明什么,将自己送进她的身体。剧烈的冲撞中,华服青年额上的汗水滴在她胸口,伴随着承诺般的话语:“卿卿放心,孤以后一定 ……好好待你。”
“卿卿,给孤一个嫡出的长子 。”
*
东宫发生了一件不大不小的事。
有几个宫女凑到一处偷偷议论太子妃,被太子殿下发觉,当场罚去半年例银,杖责三十,被赶去外院做粗活。
至于议论的内容——据说,当日有名宫女在伺候来访的大公主时,听到大公主暗示太子妃娘娘与宁嫔来往过密,只怕谈画只是障眼法,其实在行见不得光之事。
“要我说呀 ,打得好。”一名小宫女一边擦拭窗棂,一边不屑道,“太子妃娘娘在外面如何咱们不知道,平日里如何咱们还看不着吗?在屋子里不是写字画画、就是弹琴下棋,最是温柔心善的一个人,哪里会做得出那样的事。”
“就是。”在擦另一面窗的宫女小声赞同,“上回我去伺候太子殿下和太子妃娘娘用膳,殿下高兴,伸手摸了下娘娘的脸,娘娘当时脸都红了,羞的不行。换了徐良媛,肯定当时就撵咱们出去了。”
旁边的人赞同地点点头。
想起什么,她四下看了看无人偷听,忍不住又凑过去小声道 :“上次徐良媛落胎也落的蹊跷,成天价人参燕窝的养着,被吓一吓就能落了 ?再说,娘娘被太子那样教训过,死过一遭的人了,哪还敢动那些歪心眼?”
小宫女想起太子当日在书房前的举动,不由噤若寒蝉。那可是太子正妃,尚书千金,名动京城的才女,被人当众掌掴羞辱成那样……
“快别说了,娘娘出来了!”
林卿卿带着虹蕊缓步经过,两名小宫女立刻低身行礼。
林卿卿对她俩微微一笑,这才款步离去。
两名被忽视惯了的小宫女不禁又谈论了一番林卿卿的言行举止,最后得出一个结论:大公主再怎么说太子妃娘娘暗度陈仓,她们也不会信的。
虽然不敢大声说出来,但东宫里上上下下 ,都是这样认为……
太子妃纤腰笔挺,步履从容,牡丹淡粉裙角纷飞,直到出了东宫,宫女们才将钦叹目光从她的背影上收回。
如果她们知道林卿卿出门的目的,只怕要惊得合不拢嘴。
*
静谧的宁嫔宫中。
虹蕊照例去了偏殿等候,宁嫔本人也无可奈何地被自己的儿子打发走。
桌子上放着好几盘精巧的蜜饯,林卿卿挑挑拣拣,拈了颗蜜饯海棠含在嘴里。
谢晏成抱着手臂,在一边默不作声注视着她。
真是好笑。如今东宫流言,连他也有所耳闻,她现在还敢来宁嫔宫中,简直胆大包天。可这大胆的太子妃却偏偏怕苦,看着药的眼神如同仇寇,秀眉蹙得紧紧地,好半天才一闭眼端起碗。
口腔里蜜饯海棠的香甜滋味并没有如预想中,被苦涩冲开。入口的药汁药味清淡,即使以林卿卿的标准也能够下咽,且非但不觉得恶心反胃,反而有种淡淡的回甘。
紧拧的秀眉松开,林卿卿睁开眼,有些疑惑。
谢晏成看到她表情,淡然道:“药汤苦涩,我吩咐他们加重了甘草的剂量。”
林卿卿从未觉得谢晏成如此英俊过,连眼下的泪痣都仿佛发着光:“谢谢三弟,你人真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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