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
载着陈重那列火车终于越开越远,最后消失在我的视线里。
火车开始启动的时候,我很想跟着火车跑,以前电影中看过的一些画面在脑海中闪过,泪水不知不觉朦胧了眼睛。我知道,随后的那一个礼拜,我又要一个人孤单地想念了。而这个站台,又将被我记住,没有陈重陪在身边的日子,我一个人经过这,会吧嗒吧嗒掉下眼泪。
火车开走了很长时间,脚下依然软得厉害,心乱得失去了方向,不知该往哪走。
好像只可以回家了。今天只剩下我一个人的家。
这几天我一次都没有回去过,只在出来后的第二天夜里,给容容打了一个电话,告诉她我会在外面呆上一段日子,和陈重一起。
电话里容容简单地“哦”了一声,告诉我玩开心点。然后我们就好像无话可说,沉默了两秒,各自把电话挂掉。
小时候总以为我和容容,是一切都可以分享的。
怎么忽然之间,拿起电话,我们除了礼貌地“哦”一声,就再也不能沟通了呢?
前几年,容容回家看望家人偶尔不和我同住的时候,那怕只是分开一夜,我们都会抱着电话说个不停,直到疲倦得睁不开眼睛。有时候,在第二天醒来的时候,电话还抱在怀里。
今天,只剩下一声“哦”。
她在电话里说,玩开心点。可是,她真的还在乎我开心与否吗?我的欢笑,我的泪水,不知不觉只能都洒在她的身后,再也不能我在这端刚一开口,她就飞快地知道我的喜怒忧欢了。
她再也不会像那天,我们等陈重等到很晚,陈重一句话让我继续再等两个小时,她就想替我给他一耳光。
能怪谁呢,是容容离开我,还是我离开她?也许任何离开都是双方的,不知不觉中我们都各自偏离了原来的方向。
今天,容容还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那个人吗?我想说她仍然那么重要,但我知道,那已经不是最重要的了。
其实很早我们都知道这个结果,只是当这个结果真正到了要面对的时候,心里多少有些伤感。
回到家里却没看见容容。
也许回家看望家人了吧,很想打个电话过去问问,看看时间已经凌晨四点。
距离高考已经进入倒计时,容容每一分钟睡眠都是宝贵的,怎么忍心打扰。
望着空荡荡的房间,懒懒地提不起精神。最近我的作息早已经变得颠倒,要睡着根本是件不可能的事情。
决定去容容家接她去学校。容容家里学校很远,打车也要一个小时时间,如果我去接她,到她家时她也差不多该起床了。
到容容家楼下,天已经微微亮了,我望着容容家的阳台,忽然记不起上一次我在楼下仰着头叫她的名字是什么时候。那时候我们多亲密呀,一天不见都会难过得就像我现在想陈重一样。
我大声叫容容的名字,我想,她一定也很怀念我在楼下喊她的声音。
容容的母亲从阳台上探出头,说容容十分钟前刚走,怕这个时间不好打车,骑单车去的学校。
心里有些隐约地失望,想就此告别,却不好意思拒绝阿姨让我上去坐坐的邀请,他们一家人都把我和容容一样疼的。
阿姨招呼我坐下,忙着要去张罗点心糖果,我拦住她:“阿姨,您知道我为什么怕来你家吗?就是怕您当客人一样张罗这张罗那的,我和容容不都是您女儿吗!”
阿姨又要流下眼泪来:“我们家容容这辈子认识你这样一个朋友,是她的福气呀。”
怕她再说出让我不安的那些感激之类的话,对她说:“阿姨,您再这样说我就走了,都说我是您一个女儿了,您嫌弃我是不?”
阿姨忙说:“不嫌弃不嫌弃,我每次烧香都念叨着求菩萨保佑青青一辈子平安,怎么会嫌弃这么好的女儿呢!”
问了问家里的情况,提及到容容。
最近一段时间和容容交流极少,对她的一切不知不觉已经陌生起来。
阿姨说:“听容容说,这两次模拟考试成绩都不怎么理想,不知道今年会怎么样呢。”
有些奇怪,容容以前成绩就不错,最近看她一直心无旁贷的读书,怎么会不理想?
阿姨问:“你不准备考了吧?也是,怪累人的。容容这丫头笨,以前跟着你成绩还好一点,现在你不读,她一个人就有些吃力了。”
心里酸酸的,想起容容曾经对我说:只要是拉着你的手,无论朝着什么方向奔跑,都是在奔向天堂。
今天,她还会那样觉得吗?
提出去容容房间看一下,阿姨说好的,我去给你弄早点。
已经好久没有正经吃过妈妈弄的早点了。
笑着对阿姨说:“我要吃醪糟鸡蛋,要吃三个。”
容容家这套房子,最初买的时候还是我问妈妈要的钱先帮他们垫上的,那时候叔叔阿姨相继下岗,家里的条件很艰苦,是我又求着爸爸给他们安排了新的工作,情况才慢慢好转起来。
所以这些年,他们一直当我女儿一样的疼,感觉比疼容容还要甚一些,无论我提出什么要求,都会无条件满足我。
读高中时我提出让容容去我家住,他们一声都没有阻拦,离学校远是一个原因,另一个原因就是因为无法开口对我说“不”。
容容的房间一目了然,简单的就一张小床,一个床头柜,一张书桌,一把椅子。
上了高中之后,容容就极少有机会再回来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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