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门打开的一瞬间,天雷咒便失去了效力,隆隆的雷声立即消失不见,天地之间仿佛一下子安静下来一般。
安逸如此刻能清楚地听到自己粗重的呼吸,饶是如他一般冷静,这时也觉得心跳有些加快,对他来说今天的最大的一个赌注成败就在此一举了,夜帝是否还依然活着。
宋安墨、程志桢等人也呆呆地望着洞开的塔门,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一百年来都不曾有人靠近的五行派的根本之所,尽然一夕之间便被攻破,如果夜帝今天真的重出江湖,那么他们将全部是五行派乃至整个天下的罪人。
燕栖的身体打开塔门后,由于没有进一步的指令,便停止了动作。他盯着黑洞洞的门,已经欲哭无泪。一时间,夜帝究竟是否还活着,这个天下今后将变成什么样,自己以后何去何从都已不再重要,他的世界已然破碎,以一种最残酷的方式破碎的干干净净。
雷声虽然不在,但乌云依旧阴沉,每个人都在等待最后判决的来临。
突然一阵大风吹过,顷刻间飞沙走石,吹得人睁不开眼睛,天色变得愈发昏暗,明明是白天,却变得犹如傍晚一般。
这阵风来的快,去的也快。当风停之后,塔前便多出一人。
“主人!”安逸如反应最快,当其他人还没注意到时,他已上前去跪拜在地。“天佑我主,天佑我主!”安逸如一边跪拜,一边激动地喃喃不停。
“安左使?”那人低声道。
“正是属下。属下率牙部五护法恭迎主人再临人间。”
五位牙部的护法互相看了看,也相继跪拜下去。
安逸如等人的一番做派,等于向众人昭告了那个百年前曾经为祸人间、曾经让各大门派有着切齿之痛、曾经险些将整个天下变为地狱,曾经代表着恐怖、绝望、黑暗的夜帝重新复活。
燕栖实难想象眼前这人便是曾经在百年前欲吞噬整个天下的妖王夜帝。他不止一次在说书人口中听过夜帝的事迹,在他想来能做到让小儿止啼的夜帝定然是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即便没有三个脑袋、四只眼睛,至少也有一张布满尖牙的血盆大口,无论如何也绝不会是眼前这副模样。眼前这人看上去至多三十岁的样子,一身灰袍,干净的连一个皱痕也没有。头发梳的一丝不苟,整齐地梳了个发髻,插着一根古朴的木簪。他脸色略显苍白,给人一种久卧病榻的感觉,但浑身上下散发出来的气势却透着隐隐的威压。尤其是他的一双眼睛,犹如古潭一般,深不见底又没有丝毫波澜,似乎无论什么事都不能引起他一点注意。
他略略扫了一眼四周,就像丝毫没有察觉身边一触即放的形势,淡淡对安逸如道:“走吧。”口气随便的像是要从自家院落踱到门外一般。
“这人真是夜帝?怎么一副病仄仄的样子。”蛮牙自言自语道。若说他已被封印于五圣塔一百年,但实在看不出时光在他身上留下的痕迹。
话音刚落,那人已经听到,目光向这边扫过来。蛮牙登时感到一股凛冽的杀气扑面而来,整个人犹如掉到冰窟中一般,从头凉到脚。那股杀气压得他头重重叩在地上不敢抬起,一瞬间蛮牙甚至觉得自己就要死了。当杀气消失后,蛮牙重重透了口气,急促地喘息起来,豆大的汗珠从额上滑落,衣衫已被冷汗浸湿。他实在不能想象一个人的眼神就能具有如此的威慑力,面对眼前这个看似淡薄的人,他再不敢起丝毫蔑视之心。
这时长相如狼的暗牙道:“对啊,安左使,这人真是夜帝吗,看起来不……”没等他说完,就听“嘭”的一声,那个如狼首一般的脑袋已消失不见,肩上只剩一个血窟窿,鲜血狂涌。虽然脑袋已经没有,但躯体依然站立在原地,呈现出一幅诡异的画面。
躯体倒下后,站在后面的人面无表情的甩了甩手,将沾染鲜血的手掩到灰色的袍中。
谁也没有看清他何时来到暗牙身后,更没看清他用何种手段击杀了暗牙。
眼见灰袍人轻描淡写便将自己的一名护法击毙,五行派众人心中不禁一凛。
安逸如面色苍白道:“请主人息怒,原牙部护法已于百年前的五行山一役战殁,如今的五护法乃是我近年收入帐下的江湖野妖,还请主人恕他们无知之罪。”
灰袍人——亦即夜帝既没点头也没摇头,仍是面无表情道:“既如此,让他们暂且听用吧,之后重新招揽便是。”说着又朝剩余的四名牙部护法扫了一眼。四人噤若寒蝉,不敢多发一语。
夜帝面向五行派众人,略一打量,便对宋安墨道:“你是现今的五行派掌门?”
宋安墨略一点头。虽然面对的是只妖怪,但仍然不失礼数道:“五行派掌门、黄土观观主宋安墨,失礼了。”
夜帝摇摇头:“无妨,无论失礼有礼,我这次总归要把你们灭派的。”
闻听此言,卢镇怒极反笑:“哈,还真是好大的口气,既然今天你从五圣塔中跑出来,道爷马上就让你后悔为何不待在塔里!”
“你不信?”夜帝仍旧不喜不怒的样子,“既然这样我可以留你最后再死,让你做个见证……”
“主人何须跟这些牛鼻子多说,”炽牙闪着狂热的目光道,“让我把他们脑袋揪下,献于……”
“嘭!”
没等炽牙说完,他的脑袋跟暗牙一样,也一下子消逝地无影无踪,紧接着又是一阵血雨喷洒而下。
“别打断我的话。”夜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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