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坎嘿嘿地笑起来,“蒙冶,你的宝贝儿子,已经主动说出了实情,你还要选择无视事实,包庇他到底吗?”
“坐下!”蒙冶朝蒙逸大喝了一声,犹如打响一个炸雷。
蒙逸心一懵,腿一软,自然地就坐下了,眼中已是噙满泪水。
蒙冶把目光转向赤坎,紧紧地握住了拳头,举到自己面前,脸颊上的肉,紧绷着,深深地塌陷下去,道,“就算是蒙逸被吓的不敢上前,那也是你用巫术捣的鬼。他不是这样贪生怕死的人!”
赤坎尖声大笑起来,“嘿嘿嘿嘿,大家来看一看吧,这,就是我们伟大的族长,苍梧氏的领袖!事实摆在眼前,还想用捕风捉影的事情给自己狡辩。今天你让我坐到这里,根本就是为你们父子俩的失败找一只替罪羊。不管你们做错了什么,都是我的错!是不是?为什么?就因为我的脸很丑陋吗?就因为我会黑暗的巫术吗?你们不要忘了,就是为了用黑暗的巫术保护苍梧氏族,我的脸,才被九凤烧成这样!蒙冶,你这样逃避责任,包庇亲人,根本就没有资格做苍梧氏的领袖!”
一些长老,开始凑在一起窃窃私语。六长老道,“族长,赤坎说的,并非没有道理!况且,他们家族对于部族的忠心,我们这些老家伙,心里头都是清楚的。”
蒙冶霍地起身,伸手指住了赤坎,道,“赤坎,你已经彻底变了,彻底地堕入了深渊。你这分明,就是要取我之位而代之。我已经知道,肥遗,为什么要放蒙逸回来。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你做这些事情的时候,不要忘记了,当初是谁把你从火海中救出来的。”
赤坎也站了起来,大义凛然地道,“大家敬你是族长,不敢说你不是,但我不一样。因为我所考虑的,只是部族的发展,没有任何个人的私心。我已经没有家人,也没有后代,只有一个收养的苦命孩子赤霄。不像某些人,只会包庇自己的亲人。就算是我的救命恩人,只要他错了,我也会指出来!”
蒙冶不禁冷笑连连,“好一套堂皇的说辞!好一个一心为公,大义灭亲的正义化身!你几乎算准了所有的事情,你的巫术,也几乎可以令你瞒天过海。但是,你忽略了一件事,那就是我的炼器技艺!”
“大家来听一听,看一看我们敬爱的族长大人还有什么说辞吧。请开始你的表演,我们洗耳恭听!”赤坎摆摆手道。
蒙冶平复了一下情绪,语调之中,带上一丝沉痛之意,“我回来的时候,你们问过我,我妻山容,我儿蒙琦,去哪里了?我没有告诉你们。现在,我可以告诉你们了,他们母子俩,就在妖屠剑里,我把他们,都炼在剑里头了。这剑准确地说,不叫妖屠剑,而是应该叫,子母妖屠剑!母子之心,兄弟之情!就算蒙逸的胆子,比老鼠还要小。只要他的手上,还握着这子母妖屠剑!他就会奋不顾身地冲上去!因为在剑里头呐喊的,是他母亲与哥哥的神魂!现在,蒙逸回来了,子母妖屠剑,却不见了。除了中了巫术之外,还能有什么解释?”
蒙冶此言一出,在座诸位长老无不动容。赤坎,自喉咙深处发出了尖利的笑声,“用自己的妻子和儿子来炼剑,这,可是比最为黑暗的巫术还要黑暗!你,有什么资格来指责我?”
蒙冶和赤坎,各有一套说辞,两个人都是义正辞严,一口咬定是对方的错。长老们,都有些犯难起来,不知该如何决断。
蒙逸在这里坐了这么久,听到父亲为了维护自己讲出这些沉痛的事情,看着他失去了惯常的冷静和镇定,提高嗓门与赤坎争吵,心如刀绞。
他不禁又回想起面对肥遗时的情形。那时候,真地是巫术的作用吗?还是他自己的心,本来也没有那么强大?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声音,在脑海里响起,“蒙逸,你怎么这么没用?既然你没有勇气承受这一切,当时为什么不跳到剑炉里去?我对你,太失望了!你,根本就不配拥有妖屠剑!你简直就是我们蒙氏一族的耻辱!”
那是蒙琦的声音!是蒙琦在指责他!蒙逸本来就心中对于蒙琦怀有愧疚,听到他的指责后,情绪彻底崩溃了!
“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我不配!我该死!我早就应该死!苍天啊,宽恕我吧!”蒙逸彻底失控,涕泪如雨,冲开大门跑了出去。
蒙冶见状,又气又痛,死死地盯了赤坎一眼,还是放弃了在大厅内继续跟赤坎死磕的想法,而是快速跑了出去追蒙逸。
赤坎看着蒙冶庞大的身躯飞速跑出门外,眼中闪过一丝狡猾的笑意。他缓步上前,慢慢地把大门合上,然后,转身回到厅内,缓慢而坚定地坐到了还留有蒙冶余温的主位之上,缓缓扫视全场后,一字一句道,“在当前的局势下面,接下来,我们只有一个选择了…你们,都得听我的!”
在座的诸位长老,在蒙冶离去后便失了主心骨,一个个木然地点点头,听从赤坎的安排。
“轰隆隆、轰隆隆”,天色变的阴沉无比,乌云紧紧地压迫着山川河流,狰狞的闪电,撕破天际。
大雨倾盆而下,狠狠地鞭挞着山石草木。蒙冶在村口的山溪旁追上了蒙逸,一拳把他打翻在地,然后揪起他的衣领,把他举起来,扼的他喘不过气来,把嘴巴靠近他的脸,怒吼道,“你疯了?蒙氏一族,哪里有你这样的孬种?啊!”说完又一把将蒙逸摔翻在泥水里,又抓着他湿漉漉的头发把他拎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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