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天澜走后,没人督促沈妙言功课,她自己也懒得读书,每时每刻都在府中荡来荡去。
按添香的话来说,就跟游魂儿似的。
只是这悠闲日子没过两天,花容战就找上门了。
天气已经有些炎热,他穿着火红色的轻罗长衫,手持折扇,一派飘逸潇洒地进了衡芜院。
刚踏进大厅,就瞧见厅中备着冰块,靠窗摆着张铺了竹席的软榻,沈妙言大大咧咧躺在上面,慢条斯理地摇着团扇。
软榻旁边的案几上摆了一碟切好的冰镇西瓜、一碗冰镇葡萄,还有一壶沁凉的酸梅汁。
花容战摇了摇扇子,漂亮的桃花眼微微眯起,这小丫头,过得忒舒坦了。
想起君天澜的叮嘱,他咳嗽了一声。
沈妙言睁开一条眼缝,瞧见是他,声音懒懒地开口:“我家国师打仗去了,不在府里,你走吧。”
花容战迈到她身边,一撩袍摆坐在软榻上,“我知道你家国师不在,我来,是为了你。”
沈妙言睁开双眼坐起身来,仔细打量了他,不禁傲娇地抬起小下巴:“莫非是来报仇的?花公子也忒小气了。”
花容战凑近她稚嫩的面庞,一双桃花眼挑着几分邪气,像是一只狡猾的狐狸:
“本公子是那般记仇的人吗?本公子今儿过来,可是受你家国师所托,特地来照拂你的。”
说着,从袖中取出一叠卷纸,打开来,上头排列整齐全是作业名称。
“你家国师临走前,叫我监督你把这上头的功课都做了,快,把书拿出来!咱们就从第一项开始做。”
他说着,抖了抖卷纸,“第一项是……将《诗经》抄写三遍。沈妙言,快抄。”
沈妙言还不信,勾着脖子去看,那卷纸上果然是她家国师的手迹。
她一脸生无可恋地抱住膝盖,话说,您老人家去打仗就好好打呗,干嘛还要留一堆课业折磨她……
花容战摇着折扇,将她拎到地上,好整以暇地在软榻上躺了:“那个谁,添香是吧,快去将你们小姐的功课搬过来。”
添香望了眼仍旧无语望苍天的沈妙言,悻悻去给她拿笔墨纸砚书。
花容战伸手捻了颗葡萄扔进嘴里,目光落在拂衣身上,轻佻地说道:“拂衣啊,快过来喂本公子吃葡萄,本公子需要美人喂才能吃下去。”
拂衣面颊绯红,只低头不语。
沈妙言回过神,拿了颗葡萄丢在花容战脸上:“不要脸!”
花容战完全无所谓,只歪躺着,接住沈妙言丢来的葡萄扔进嘴里,“圣人都说,食色性也。本公子喜好美人,又有何不可?”
这边正说着,那厢添香飞快拿来笔墨纸砚,同拂衣一道将东西在桌上摆开来。
沈妙言一脸愁苦,摸着毛笔,盯着那书上密密麻麻的字儿,压根儿下不去笔。
好不容易等她进入状态,花容战在那里优哉游哉地嗑起瓜子来,吵得她心烦。
她“啪”一声搁了毛笔,小眉毛几乎竖了起来:“花容战!”
“小爷在此。”
花容战微微挑眉,端得是妖娆妩媚的姿态。
“你就是来报复我的!报复我上次在国师面前告你黑状!”沈妙言委屈。
花容战津津有味地吃着瓜子,“对,本公子就是来报复的,但是你能把本公子怎么地?我要是你,就乖乖地赶紧抄书了,否则等国师回来,看见功课没完成,定会罚你。”
沈妙言咬牙切齿地盯着他看了片刻,最后气呼呼地继续抄书。
连着几日,沈妙言都被花容战提溜着抄书,除了吃饭和睡觉,几乎从早到晚不带歇的。
这货整人的功夫颇为出众,若是沈妙言偷懒,他能想出一箩筐的主意,叫沈妙言不敢偷懒。
比如沈妙言抄着抄着打起瞌睡来,他就拿了丝带把她的辫子绑起来,吊在横梁上,叫她一打瞌睡就被拽头发疼醒。
比如沈妙言借着出恭,在净房里磨蹭不肯出来,他会不避嫌地亲自进净房,美其名曰给她送纸,羞得沈妙言不得不出来。
如此种种,沈妙言虽恨得牙痒却无可奈何,暗地里悄悄给花容战取了个“花狐狸”的外号。
眼见着小半个月时间过去,沈妙言虽然过得痛苦,可一手字却大有进步,拿花容战的话来说,就是“颇有几分国师的风骨”。
这日,花容战要处理花家商号的事,没来国师府,派人传话叫沈妙言自己看书。
沈妙言喜得不行,睡到晌午才起床,吃了饭后回到东隔间,仔细看了看那碗种生草,却觉得好像没怎么长高的样子。
她的目光又落在青瓷小碗旁,那里静静搁着一枚黄铜钥匙。
她拿起来,端详片刻,突然很想进沈府看一看。
她将钥匙揣进荷包里,刚走到抄手游廊,就看见慕容嫣摇着团扇,带着阿沁慢条斯理地往这边过来。
慕容嫣也看到了沈妙言,瞥了她一眼,声音淡淡:“花公子说,今日无法过来监督你读书,请我来看着你。沈妙言,你还不快去读书?”
沈妙言差点一口血喷出来,好不容易捱到花狐狸有事不来,她可不想读那劳什子的书。
想着,她摸了摸腰间的荷包,仰头望着慕容嫣,声音甜甜:“慕容姐姐,我想要回沈国公府看看,你要不要同我一道去?府里面有个很大的假山,可好玩了。”
“幼稚。”慕容嫣翻了个白眼,淡淡评价。
沈妙言上前一步,轻轻拉了拉她的衣袖:“慕容姐姐,你陪我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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