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问:
“在这里真的没事吗?旁边就是杨老二的船。”
那女子取下面巾,是一张清秀的脸,她轻蔑一笑,说:
“怕那个蠢货作甚?”
那男子见她开始脱下夜行衣,赶快转身过去。
“今晚已经被苏家人追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万一遇到杨老二,闹出来岂不是又惹了麻烦?”
那女子一边换上粗布衣裙,一边回答:
“你放心吧,刚才我去那边偷偷看了一下,原本给我的屋子里住了人,想是有了变数。那边的船去雁渡,咱们走尚京,再过会儿就分道扬镳了。原本给咱们的舱房是隔壁,若有什么动静,咱们听见了快跑就是。”
那男子又说:
“你也太冒险了,偷了杨老二的五万两银票又跑去偷了那苏校尉十万两,银票上要是做了记号,咱们也不好兑出来用。”
那女子不甚在意地回答:
“我看过没印记才拿的,明日就到尚京了,马上就兑出来便是。兄弟们等着这钱吃饭,谁敢不给我兑,直接端了他的铺子。”
那男子叹气:
“这苏家真是作恶多端,好好的镇北军被弄得要出来打家劫舍才能发军饷。”
那女子轻笑,说:
“要不这样还救不了你呢。”
那男子一时沉默无言。
她已换完衣裙,过去拍那男子的背,说:
“我换好了,你也快换换衣服。”
那男子回头,摘下面巾,不是凌冽又是谁?
却说那日遇袭,太后派着护送的侍卫里头早有人逃回行宫搬救兵,大军赶到时苏演玉与景王唐溪正缠斗在官道附近。
赶过去救人的节度使是齐王旧部,叫了几次不见苏演玉停手也怒上心头,唐溪可是他们最后的依仗,随下令救下景王,其他人杀无赦。
除了苏演玉外的所有苏家兵卒就地正法。
景王被救下时失血过多晕厥过去,第二日晚才醒过来。待他焦急地派人去寻找萦苒,哪里还有半点踪迹?
不仅如此,阿九和雪鸾也没有找到,也只好派人往各个方向去追查。
那日阿九带着雪鸾本来是跟在唐溪和萦苒后面,只是他们二人不像唐溪那般把萦苒搂抱在身前,雪鸾却是在阿九身后紧紧抓住他的腰带。谁知背后有人放箭,雪鸾肩上中箭,一时没抓稳,从马上跌了下来。
阿九见状一手抽出佩剑格挡射过来的箭支,飞身下马将雪鸾抱起来重新丢回马上,腾出手甩了暗器出去,近处几个苏家的兵卒立刻倒地不起。趁这个空档,他也重新上马飞驰而去,却是和唐溪走岔了路。
此时他们躲在一个山洞中,雪鸾肩头的箭已经被拔出,阿九采来草药刚刚帮她换过,她在火堆旁沉沉睡着。阿九翻动着火堆上的烤鱼,准备等鱼熟了再叫醒她。
尚京的谢侯府也是乱作一团,先是隆州的云霞居分号带来一串璎珞,谢睿一看便认出是萦苒的,那是她十四岁生辰时他亲自画了图样定做的,还有耳坠,手链等,是一整套的。
他立刻亲自赶到隆州,谁知掌柜的说那日以后再没见那女子来过。谢睿心急如焚,一间间客栈找了,又一间间镖局问过,都没有半点消息。
他又赶到东都行宫,却被告知皇后身体有恙已经回了尚京。
谢睿马不停蹄回到尚京公主府,公主听了原委,挺着肚子进皇宫求见皇后娘娘。
出来见三公主明绮的却是皇上,他说皇后劳累成疾,如今又感染风寒,正在静养,明绮身怀有孕不要过了病气,等萦苒好些了会亲自召他们夫妻相见。
三公主无法,只好去看了慧太嫔,也没什么有用的消息。
谢睿正在公主府等待,侯府下人却过来说安大爷派人来带话,说是要紧的事,见了侯爷才肯说。
谢睿只得回府,却见来人是秋芙。
只见她做妇人装扮,头上珠翠环绕,身上绫罗绸缎,倒也不比在侯府的时候差,只是往日温顺娇媚尽退,添了几分干练沉稳。
谢睿见是她,微觉诧异。
秋芙将怎样遇见萦苒又怎样送她上船的事一一说了,谢睿自是感激不已。
秋芙心中微微酸楚,侯爷何曾这样客套又疏远地对待过自己?她把萦苒当日穿的衣裙和狐裘披风也带来,请谢睿转交。
谢睿收下,却是不在意,别说萦苒,就是往日那四个大丫头又何曾短过这些。
秋芙犹豫着试探道:
“听闻春菱姐姐如今已然升了姨娘,真真好福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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