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飞车降落,距离公寓已经不远。两人并肩走在街道上,罗衣终于开口了。
“我不懂自由搏击和无限制格斗的那些门道,在赶去野火的路上抽空。野火官方给你定的赔率是6.8,汉尼克斯只有0.9。你知道我当时是作何感想吗?”
“这个……”罗衣这样开口,苏彻一时不知该怎么圆场。
“这么悬殊的赔率,只能说明你和汉尼克斯之间的实力差距有多巨大,这样明显一边倒的比赛你也敢上,你个哈八儿到底要干啥子嘛?”
“啥?”罗衣最后一句话几乎是吼出来的,苏彻一时没反应过来,但罗衣只是瞪眼。
苏彻终于想起来,罗衣刚才说的是家乡话。这往往意味着她已经怒急。可惜他依然听不太懂。
“邀请你去参加晚宴,你说跟老何有约,我就觉得不对。本以为你不喜欢应酬,结果第二天我就在电视上看到表演赛的广告!如果你今天死在角斗场,我是不是还要从新闻里才知道你他妈的挂了?!”
这一番批头盖脸的大骂引来路人诧异的目光,也把苏彻骂的有些懵逼。过了半晌,他才赔礼道:“是我错的离谱了,你消消气。”苏彻早知道罗衣一向明察秋毫,还是顶着鸵鸟心态遮遮掩掩,他看罗衣脸色有些缓和,才解释说:“我本已经向野火递交了辞呈的。后来波尔搬出了表演赛来再三劝说,我想着再干最后一票,缓解家里的财政危机……”他下意识的还是隐瞒了波尔有意害他的事实。
这番解释显然没有达到预期的效果,罗衣柳眉紧蹙,凤眼中满是嗔怪:“还记得那晚去维克多庄园的路上我是怎么跟你说得?你拿命拼来的钱,我怎么能心安理得的拿来用呢?”
“我只是觉得,你不该受这样的苦。你值得过更好的生活。”
“苏彻!”罗衣凤目圆睁,“我到底做错了什么,让你这么鄙夷我?”
“这从何说起?我一直—”
“你觉得我就该养尊处优,坐享其成吗?你以为我跟老秦闹翻,断绝关系,是富家千金一时兴起,公主病发作吗?你以为我这十二年都是锦衣玉食,万事顺遂吗?”
“我……”
“真是见鬼的大男子主义,”罗衣终于缓和了语气:“你沉睡了十二年,好不容易才苏醒过来。我不希望你再出事你知道吗?”
我知道,苏彻心里想。这时候,他应该说些宽慰的话,或者干脆保持沉默。可惜他心中也有一股郁气,偏偏在这时到了不吐不快的喷发点。
“我知道。可我是一个兵。我在孤儿院的饭食是靠着拳头打出来的,学校里那些嘲笑我的混蛋是靠着拳头打趴下的,在军校,在部队,我每天干得事情就是训练、战斗、甚至杀戮。除此之外我别无长处。我必须做点什么,野火是我能想到的唯一办法。”苏彻还有一句话堵在嗓子眼,到底还是没说出来,就算是拿命拼来的钱,又有什么不能用的。世上那么多女人嫁给兵蛋子,也没见她们拒绝供养的。
“可你已经不是一个兵了。不是吗?这世上可以走得大道有千百条,没有什么事是非要诉诸暴力才能解决的。暴力会吞噬一个好人,把他吃干抹净!”罗衣也有些激动起来,“这十天里,你已经两次陷入绝境,这正常吗?有句话叫‘穷则思变’,既然暴力这条路带给你的只有毁灭,你为什么还不回头呢?”
苏彻埋头不语。罗衣说得没错,甚至可以说是金玉良言。可惜,这句话同样伤人,它将苏彻整体否定掉了。他想起两人的初见,想起围绕着罗衣的阴云,想起两人在川北的丛林里仓皇逃命,想起他只身潜入云台山。他俩的缘分就是被暴力串起的啊……
见苏彻沉默不语,罗衣叹了口气,继续道:“今天你就差点死在那个汉尼克斯的手下。你不要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汉尼克斯是安仁杰指使的对不对?在这样的节骨眼上,你为什么还要做这样的傻事?!”
苏彻没有去回答或者回应罗衣的责问,他心中也有一个问题非问不可:“你为什么这么怕我受伤?怕我死?”这话问得毫无道理,罗衣自然是出于关心,希望他康泰的。但他希望从罗衣口中听到答案。
“当然是因为我……”罗衣出口时不假思索,但说到“我”时,却突然卡住了。她的眼中交织着很多情感,苏彻分辨不出那些错综复杂的含义。他只是希冀着罗衣说出‘我爱你’,或者‘我喜欢你’,或者至少说‘我关心你’,不管她说什么,苏彻都会把她拥入怀里,然后使劲地吻她,然后顺其自然地转移战场,然后,将是狂烈的**,做一整夜的爱。等到第二天醒来,他会诚挚地跟她道歉,保证以后再不瞒着她去涉险,哪怕这意味着他需要经历阵痛,从一个战士变成一个打工族,向着商人、企业家的路线迈进。
许久之后,罗衣才叹了口气:“因为我使尽了洪荒之力,才把你从冷冻中心捞进乐土。我自然不希望你出事。”
苏彻不知自己该作何感想。感动有之,痛心也有之。
“其实我做的所有事,都是出于自愿,并不需要你回报什么。”苏彻这么说着,心里充满苦涩。“就像当初带你离开婚礼,就像去袭杀安氏父子。我那天在重症监护室里说‘我喜欢你’,只是害怕留下遗憾,并没有挟恩图报的意思。”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罗衣一僵,皱眉问道。
“我不希望我做的这些事成为你心里的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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