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他的答案。
她少有如此消沉的时候,话音落下后不过片刻,看起来又是万事在握的苏真君了。
“南华天道、南华界主,一是敌,一个……尚不好说。”
“二者之一,操纵了当年你我决裂、刀剑相向之事,另一力量却与他背道而驰,不惜令我换体重生,与之相抗衡,借我来拨乱反正。之后发生在我进阶突破时的种种异象,不外乎因两者斗法而来。”
“螳螂捕蝉,尚有黄雀之忧,苏长宁,自是不甘为子。”
说到这里,苏长宁唇角勾起一抹虽明艳无双,却显得有些诡异的笑:“说到底,不管天道还是界主,所凭依的不过是这个南华界罢了,若是南华不存,他们自然无处依附。”
“原来如此。”玄华轻笑颔首,“果然如此。”
“只是要破坏界域,若无措手处,未免难上加难。”苏长宁如此说着,脸上倒看不出有多少为难的神色。
他们言谈之间十分平淡,一点也不像是三言两语中就要毁坏一处界域的样子。
果然玄华闻言,笑道:“当年我跨界而来,落在南华界域之外时,远远曾见四道蒙蒙紫气冲天而起,形似巨柱,承扶界域之中。来此界后亦多有查证历代天君手书,若所料无误,当年——你已毁去撑起南华界的四天柱之一。”
苏长宁点头,当初探查裂隙是门派事务,玄华自然知晓,四天柱的存在她也隐隐有些猜测,故而并不十分意外。
“剩下三处天柱所在,很是隐秘。就算是生于本界的天君,也极难探知一二。”玄华又道,“不过总算并非无迹可寻。”
苏长宁看他又端起了拿腔拿调的架子,颇是不想说什么,偏偏此时正事要紧,只得耐心捧场下去:“愿闻其详。”
“其中之一,正在流离泽,九阴海中……”
“不好了不好了不好了!”
玄华话至一半,却被外间传来的惊呼之声打断。
天玑宫分属苏长宁私产,自然十分隐秘,若非她起心,便只有精神上与她有所系联之人强烈的波动才能传入其中。
她近来借柏梁天道之力隐蔽自身,两人气机一体同源,此时自然不作他人想。
但是能让一界天道心中波动如此的,该是怎样的大事?
动念间,苏长宁出了天玑宫,等神识铺展开去后,竟也不由地愣了片刻。
修真之人,道术有成之时,拂袖间移山倒海亦非难事,这话自是不假。
更何况柏梁天道原是界域至尊之身,威能更是无远弗届。
可斗法之时便也罢了,平日里好端端的,哪位天君真君,会信手一挥令河川易道山峦平夷?
总之苏长宁是万万没想到,柏梁天道会此时、此地,在她眼前来这么一手沧海桑田。
眼前所见,哪里还是先前的莅阳京城,极目四望分明是一片汪洋大海,只远处突兀地耸起一片礁石,其上惊慌失措的人们尚未从天海倒悬的末日景色之中缓过神来,惊声呼喊着乱做一团。
苏长宁实在无话可说,伸手就将垂头立在一旁的柏梁天道提到了眼前,见他神色间也满是意外后悔,并不似作伪,只得叹了口气,抬手就把他往水中抛去。
不过是转瞬功夫,就捅出了那么大的篓子,该说不愧是天道之身么?
柏梁天道自知闯了大祸,此时竟也不敢和苏长宁抗辩,甚至灵力都不敢再动用,在海中扑腾了好一会才湿淋淋地爬了回来,继续无精打采地站着。
先时他被那些达官贵人们左一句金童右一句大能捧得飘然不已,接连耍了几个小法术收获了不少信仰之力后,感觉到体内天道之力前所未有的澎湃,便心想要弄个大场面给这些无知的莅阳人见识见识。
原本柏梁天道只是想将柏梁境内一处山河移位,可灵力操纵之间精微处竟出了岔子,等他发现系联上的水域远大于自己想中时,已经无法停止了。
“……所以,你就扯了一半的九阴海,到莅阳国中?”苏长宁从未像此刻一样怀疑过,让她如临大敌的那位“天道”也罢,“界主”也好是否真正存在。
否则柏梁天道连九阴海都毁了一半,如何还能毫发未损地站在她眼前。
更甚者,留下的局面,还要她来收拾。
好在柏梁天道虽胡闹,还算有些分寸,忙乱中尚还记得将那些家园被淹没的莅阳人一总收拢起来,生生由海中拉出一块礁石安置,否则如许数目的枉死之人,早已能够动摇他的道基根本。
但是,一半的九阴海此时来到了莅阳国中,却已是不争的事实。
莅阳国人惶恐不安,九yīn_shuǐ族天降横祸,柏梁天道自知犯错一蹶不振。
苏长宁看着一望无际,泛着幽蓝的海面,又叹出了一口气。
第146章
言出法随(四)
点点银光落下, 将惊魂未定的莅阳人们拢在其中,柔和气机由其中涌入, 慢慢使人们镇定了下来。
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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