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
心魔之间互相吞噬是常事,牧北绝自己更是化身万千替本体进行捕猎,此时一见便知是这岛上的同类被他吸引来了。大天魔的化身对魔可是大补之物,他之前全靠着付红叶禁制装死才没惊动这魔物,谁知这两人竟将他强行拉了出来,如今自是不敢透露对方冲着他而来的事实,只催促着尤姜道:“赶紧先找个幻境躲着,你该不会真想被他吃了吧?”
在幻境中和心魔硬抗并不是明智选择,尤姜虽觉这魔来得也太快了些,仍是照他所说,选中一处气息较为熟悉的幻境入口便捏了法诀,“心门,开!”
以心魔姿态潜入修士灵识并干扰其内心也是《归心诀》一大妙处,伴随幻境打开,尤姜与牧北绝便立刻将自身气息与此地同步,待那潮水声渐渐褪去方才松了口气。尤姜打量着四周环境,发现这就是岛上的小院,看来应是岛中修士所留下的心魔残片。
既然进来了总要有所收获,他见牧北绝又偷偷躲进了花瓶里装死,暗道,这厮会在人间该不会就是本体怕他丢人直接给扔了吧。这个猜测着实靠谱,尤姜也不指望这只布老虎了,这便自己动手读取此地执念,一施法却是皱了眉,“这是……赵绥的心魔?”
养出了心魔的修士必定堕入魔道,然而赵绥分明疯了却还未入魔,尤姜本还疑惑个中缘由,如今倒是明白了,原来这是因为他的心魔已经被此地魔物给吃了,只剩下一点残渣自然无力吞噬本体。这些年他自欺欺人地活着,倒也勉强混到了散仙境界。
这是赵绥还未疯魔前的一点记忆,在幻境中,他还是金丹仙门门主的二弟子,有一个天赋超绝宛如仙人的师兄。师兄对他很好,总是温柔地对他笑着,一句重话也不曾对他说。
赵绥这个人不论得到什么好东西都会第一时间想象它坏掉后的样子,所以他不爱花不爱风月不爱美景,阴沉得让同门都避而远之,可只有苏清尘是不一样的,师兄在他的世界里没有一丝尘埃,纵使江湖险恶,只要师兄温文一笑,落在他眼里便胜过三秋桂子十里荷花。
那时候,赵绥将幼时遭遇死死埋在心底,他努力模仿师兄的一言一行,分明是个没什么正义之心的人,却将自己装扮得好像是真正的侠义之士。就算落入这生死门中也是如此,他以金丹仙门二师兄的名义说服慌乱的修士们联合起来寻找出口,就算得知了生死门规则,仍是将其隐瞒了下来,不给任何人率先背叛的机会。
赵绥想,死在这里或许也是好的,这样那缠绕着他的幼时噩梦便彻底结束了,他是带领修士反抗魔物的正义侠客,所作所为没有辱没仙门之名,这样,师兄便永远不会知道他曾做过多么残忍的事,一生一世只记得一个最好的师弟。
这样的结局反倒让他高兴了起来,所以,当同行修士发现厮杀就能出去时,他毫不犹豫地就将那人斩杀,他告诉自己这是最好的办法,只有瞒住这个消息,修士们才能齐心协力寻找出口。人心不可信,若是知道真相,他们一定会互相残杀,就像是当年的饥荒一样,在生死面前,再好的人也会变成畜生。
若能齐心协力找到出口自是最好,就算找不到,不过是一同葬身火海,至少死时他们还是正道修士。事情本该是这样的,然而,就在天火降临的第三天,有一名修士竟从墓地中挖出了一面镜子,那镜子可照出人最为挂念的前尘往事,本已绝望等死的修士们纷纷借此回顾旧时美好时光,院中皆是各人怀念亲朋的哀泣,唯有赵绥始终不敢去照,他害怕那镜子展现的不是师兄,而是过去那段噩梦。
这样的害怕终是成了现实,当他的过去展现于众人面前,本一路追随的修士纷纷选择了离去,没有一个人愿意留下,也没有一人再听从他的阻拦。
“赵绥,住嘴吧,你口口声声说着什么不可自相残杀,原来你才是这里最狼子野心之人!我们可没做过你这样的事,一个害死亲弟弟的人,有什么脸面留在正道!”
“没错,还骗我们写下遗书留给师门,我看他分明是想暗中害死我们,自己独自逃离!”
“这样的人怎能留下?各位同道,不如我们先除了这赵绥再另寻逃脱之法?”
那时,赵绥左手捏着留给师兄的遗书,右手是临行前师兄怕他出意外悄悄塞进储物戒指的仙炉,他不能干干净净地拜入师门,只求能干干净净地死,如今却是不行了,这些人但凡出去了一个,他的过去便将暴露于天下人面前,他会被所有人厌弃,师兄也不会再对他笑了。
最后,那封遗书缓缓落入炭盆之中,伴随留给师兄的告别之语化作灰烬,眼神冰冷的赵绥终是举起了丹炉。
就在同道修士的血染红地面时,那面镜子终于展现了噩梦之后的回忆,镜子里,尚且年幼的赵绥伏在书案前,苏清尘白衣似雪眉目若画,捏着他的手一笔一划教他写字。道,这是苏清尘教他的第一个字,也是赵绥今生写得最好的字,只可惜,终究是没写进他的心里。
镜中的他尚且怯懦,仿佛多靠近一分都会玷污此人的白衣,只能僵着身子问:“师兄,你说成了仙就斩了凡尘,那是不是在人间的一切错事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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