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百流沙界,三千弱水深。鹅毛飘不起,芦花定底沉。
站在这个神秘的河畔,放眼望去,河面上滚着一层薄薄的细沙,微风轻抚着细沙在河面上舞蹈。
“真美。”秦泽蹲在河畔,凝望着整条流沙河。
在河的对面,同样蹲着一男子,只不过满脸髯须,顶着一个大光头。那男子瞪着双眼盯着秦泽,在秦泽靠近河边准备洗洗手的时候,那男子突然站起来朝这边用力挥着手,嘴里还大声喊着什么。
秦泽早就注意到了对面的男子,见状便也放弃了去河边洗手,心念一动,已经来到对岸。
那男子见状呢喃道:“原来是高手。”
秦泽走过去,蹲在他旁边,捡起地上的树枝丢进河里,只见那树枝瞬间沉入河底。
“听说这流沙河连根羽毛都飘不过,可是真事?”秦泽问道。
“那得看谁丢的,如果是你的话,不好说。”
“我叫秦泽。”
“沙僧。”
“你一直在这?”
“挺久了,以前也不需要天天蹲在河边看着,可是自从两年前,来了一条小白龙,把这条河搅得暗流涌动,从那以后,再没有船夫能够安稳得通过这条河,我在这看着也是为了挽救几条人命。”
“是个善人。”
“戴罪之人罢了。”沙僧摇摇头道。
“怎么说。”
“我本是天庭的卷帘大将军,却因为意外,打破了王母娘娘的琉璃盏,触犯了天条,被贬下凡。”
“琉璃盏,不就是个玻璃灯么,至于触犯天条么?”秦泽有点替沙僧打抱不平。
“你不懂。”沙僧望着流沙河道,“那是王母娘娘的琉璃盏。”
秦泽听着沙僧语气里的一丝无奈,叹了口气道:“有些事情,就像是安排好的,逃不过。”
沙僧乐呵一笑,来到凡间那么久了,有些事情早就看破了,可是看破又能怎么样,与天庭争议无异于螳臂当车,自讨苦吃罢了。
“你也在等大唐和尚?”秦泽问道。
“你怎么知道?莫非你是天庭派来的?”沙僧一脸疑惑。
“之前碰到两个和你一样,在等大唐和尚的。”秦泽自圆其说。
沙僧了然道:“我知道,一个五百年前大闹天空的猴子,还有一个以前是天庭的大元帅,据说是与仙子相恋,犯了天条,菩萨与我说过一点。”
“在凡间那么久,不闷?”
“闷,经常一个人对着流沙河说话,两年前来了条小白龙,虽然把这里搅得天翻地覆,但我还是很开心啊,因为有它陪伴至少不会那么孤独。可是没多久它便走了。”
“也许还会再遇见。”
“大概是不会了,过不久我便会离开流沙河了,即使它回来流沙河,我也不在了。算算日子,大唐和尚也该到这了。”沙僧掰着手指说道。
秦泽站起身,朝着河面一挥手,河中心瞬间炸开,水和沙飞的漫天都是。
“道行不浅,你真不是那天庭的人?老沙我虽然被天庭贬下凡,但是对天庭倒是没多大怨念,你要真是天庭来的,不用遮遮掩掩。”沙僧坐在河畔,拿着石头丢进流沙河。
秦泽摇摇头道:“我不是天庭的人,许多事都这么忍着,不累?”
沙僧听过秦泽的话后,没有回答。
秦泽也没为难他,陪着他一起望着流沙河,两人陷入了一时无话的尴尬境地。
一只飞鸟欲飞越流沙河,飞至河心左右却直直往下掉,沙僧见状脚尖一点,跃至河心位置救下了即将落水的飞鸟,回到岸边放走了从鬼门关走了一趟的飞鸟。
“忍着是挺累的,放下,就不会那么累了。”沙僧终于开口打破了平静。
“那你放下了吗?”
“大概是放下了,念念不忘也是会忘的,偶尔想起来,才发现已经过去那么多年了,都被时间抚平了吧。”沙僧平静的话语里不起半点涟漪。
人生最苦之事不是一个人默默孤独,大概是连个怀念的人都没有。
看着沙僧蹲在那有些落寞的身影,秦泽顿时有些心疼。凡人求自在,神仙被贬下凡求什么?心中有不甘,何来自在!
两个人又陷入长时间的沉默,蹲在流沙河畔,沙僧默默望着,秦泽偶尔捡起一块石头丢进河里。
日渐西斜,两个人的身影被拉得长长的。秦泽终于忍受不了长时间的沉默,开口道:“天色不早了,我就先告辞了。”
沙僧拿起放在地上的降妖杖,略带歉意道:“我这人不怎么会说话,跟我待一块是不是特无趣?一个人待久了,话就没那么多了,还是挺开心今天能遇到你聊上几句的。”
秦泽一脸笑意道:“无妨,过不久我们还会相遇的,介时我们再好好唠唠。”说完,秦泽转眼便消失在沙僧面前。
沙僧收起降妖杖,跃至河心位置,缓缓下沉。只有待在流沙河底,沙僧的内心才会完全平息下来,闭上眼睛,进入了似有若无的忘我境界。
秦泽站立在千丈之上的空中,望见这一幕,呢喃道:“既然已经放下,又何须待在流沙河底平息内心?自欺欺人罢了。”
收敛了下自己浮躁的心情,秦泽一脚跨出,已是回到了白鹿寺外。不过秦泽并没有进去,在周围逛了一圈,寻了一个安静的凉亭,躺在长凳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天空在这时开始打雷,巨大的闪电劈得黑夜犹如白昼。“真是不省心啊。”秦泽挥手把凉亭包围在一个帷幕里。
大雨倾盆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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