铺做买卖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本钱不说,还得有些独到的东西。他爹在世的时候,是个走街串巷的货郎,所以赵三旺是懂些生意经的,深知里面不易之处。
他并不怀疑易家兄弟能做成这件事,他们在他眼里,都是最有本事的人。
但他没想到,这样的好事能落在自己头上。也如赵桐生所说,他和易家哥俩又不是亲戚,人家凭啥一直照管着他?
可是,易峋竟然说要拉他入伙,要他一起做生意,这可不是打短工,这是个长久的饭碗!
易峋看他呆呆的,不由莞尔:“怎么,你不愿意?”
赵三旺回过神来,慌忙点头如小鸡啄米一般的说道:“我愿意,我干!哥叫我干啥,我就干啥!”说着,他胸口一热,竟然对着易峋跪下了,咚咚的磕起头来。
易家哥俩忙将他从地下拉了起来,易峋说道:“男儿膝下有黄金,不要动不动就给人下跪。”易嶟也呵斥他:“好好的大小伙子,凭着自己的力气本事吃饭,不偷不抢的,对得起天地良心,磕什么头?”
赵三旺抹着眼睛,又哭又笑:“我高兴,打从我爹娘过世,就再也没人管过我了。”
易嶟便问他:“那这活,你要不要干下去了?”
赵三旺斩钉截铁的说道:“我干,里正那儿我不去了!”说着,他又犹豫起来:“要是桐生叔问起来……”
易峋面色微沉,淡淡说道:“不用怕,有我在。”
一群男人在地里直干到太阳落山,方才收拾了家伙,往村里走去。
家里,秦春娇和董香儿早已预备好了晚饭。
晚上的伙食,比起中午,也丝毫不差。那些雇来的人,原本还担忧晚上不干活,晚饭东家怕是要省事,但看了桌上的饭菜,心都放进了肚里,并都夸赞易家是厚道人家。
吃过了晚饭,董香儿帮着秦春娇洗刷了锅碗瓢盆就要回家。秦春娇拿了二十文钱给她,董香儿接过去时,脸上的笑容里,却夹着一丝愁云。
秦春娇心知肚明,这不是长久之计,但她一时也想不出来什么法子。在乡下,一个独身女人,没了男人,娘家又不容,更难找活路。
等董香儿走了,那些短工们,除了赵三旺回了家,余下的人都到隔壁原先秦家的老房子里去住了。
那房子被易峋买下来之后,一直空着。易峋和易嶟商量着,要拿它作榨油坊,年后就将这屋子修整了一番。但眼下房子还派不上用场,便当做了雇工们的住处。
秦春娇照旧烧了一大锅开水,给那两个男人洗澡,她自己则在厨房里泡了一大盆黄豆。
隔日清晨,天色才蒙蒙亮,董香儿来到易家时,就见厨房里亮着火光,烟筒也往外吐着白烟。
她怔了怔,心里暗道这丫头起的这么早?便轻轻敲了敲门。
秦春娇果然从厨房里跑了出来,给她开门。
董香儿进了门,就说道:“你怎么起的这么早,说好了我来帮你做饭的。”
秦春娇微笑着,俏丽的脸蛋在晨曦薄雾之中,白润柔媚。她说道:“今天想烧点东西,须得一大早起来。”
董香儿跟着她进了厨房,果然见一口大锅正坐在灶上。
秦春娇揭开锅盖,一股浓浓的豆香气顿时从锅里冒了出来。董香儿向锅里一瞧,里面竟然是一大锅白花花水嫩嫩的豆腐脑!
董香儿不由感叹道:“春娇,妹子,你也太舍得功夫了,给短工做饭,顾着他们吃饱就是了。这么麻烦的东西,你也耐烦做!”
这点豆腐可是个辛苦活,要提前泡黄豆,要大清早起的磨豆浆,煮豆浆,点卤水。这豆浆水滤掉的少一些就是豆腐脑,滤掉的多一些就是豆腐。
秦春娇的母亲娘家祖上是卖豆腐的,这手艺从她娘刘氏手里传到了她手里,豆腐脑、嫩豆腐、老豆腐乃至豆干千张,她都会做,但也只是为了伺候秦老二的那张嘴。
她叫董香儿拿了碗来,自己从锅里盛豆腐脑,嘴里说道:“话是这么讲,但我不高兴叫峋哥在人前丢面子,更不愿意人说他找了个懒婆娘。”说着,她盛满一碗递给董香儿,又说道:“两三年没做了,不知道手艺生了没,三姐你尝尝?”
董香儿接过碗去,瞥了她一眼,叹息道:“你呀,还真是人家的好媳妇!从以前我就看出来了,易峋早把你的魂给勾跑了!总好在他对你不错,不然啊……”说着,便低头啜了一口。
豆腐脑入口,软嫩滑溜,倏忽就顺着喉管滑进了肚里。因为没放佐料,当然也没什么味道,但那轻盈的口感,清爽的豆香,却令人回味无穷。
董香儿早上没有吃饭,忍不住将整碗豆腐脑喝了个干净,才说道:“好吃,妹子的手艺是没得挑的。”说着,又叹息道:“易峋才真是好福气,能讨到你这样的老婆。这得亏我不是男人,不然我咬紧了牙,非把你娶回家不可!”
秦春娇从小听她玩笑习惯了,掠了一下鬓发,说道:“三姐别笑话我了,真好吃吗?”
董香儿放了碗,说道:“没得挑,谁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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