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由低低哼了声。
江尚书看完书信, 重重拍在桌上:“珍儿怎会犯下这等大错!”
陈氏抬眸, 看向他, 慢声道:“老爷,我早就同你说过, 你这妹妹和外甥女的心思可不简单,你却不听,只当我挑弄是非,如今差点害了你的亲生女儿,你可满意了?”
江尚书眸中闪过一丝羞恼,板起脸, 冷声道:“你这话说的,难道发生了这事,就是我乐意看见的?”
他的目光瞥向放置在旁的书信,神色凝重, 喃喃出声:“宫里连夜来了人, 十万火急的将珍儿带进宫, 我还以为皇上看重珍儿,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陈氏冷笑一声, 似乎觉得他的话荒谬至极:“皇上与我们晚晚青梅竹马, 情投意合, 有晚晚在先,岂能看上孟珍儿这种货色。”
江尚书不悦:“再怎么说,珍儿都是府上的表小姐,你好歹也是尚书夫人,即便心中不喜她,言语也不可如此粗鄙。”
陈氏挑眉,毫不退让:“用个货色两字就是言谈粗鄙了?老爷,雪晴写来的信,你仔细读过没有?孟珍儿犯下的可不是小错小过,是她把巫蛊之物放进晚晚寝殿,意图嫁祸,这要是坐实了,就是砍头的罪名!”
江尚书眉宇紧拧:“平日里见她不声不响的,举止温柔,怎会……唉!”
“知人知面不知心。”陈氏放下茶盏,生硬道:“如今宫里查到她头上,若不是有晚晚和雪晴在,老爷,这会儿进宫的岂止她一个,咱们全家都得受牵连!简直就是祸害,当初就不该收留她们母女!”
江尚书清了清喉咙,问:“雪晴写信回来,这事儿只你一人知晓?”
陈氏冷哼:“你那好妹妹也知道了,刚听人说完就晕了过去,这会儿肯定还没醒,要不第一个就来你这里哭天抢地,求你为孟珍儿说情。”
江尚书摇了摇头,叹气:“这个情,怕是没人敢去说。”
陈氏抬起手,拨弄了下簪发的朱钗,颇为清闲:“原本,我是要去找她算账的,孟珍儿陷害晚晚和雪晴,鬼知道她有没有在背后出谋划策,上梁不正下梁歪!只是晚晚安好,我心里高兴,懒得费力气骂人。”
江尚书点了点头,道:“晚晚甚得皇上和太后看重,自然是好。”
陈氏一听,气不打一处来:“好哇,晚晚没有奉命殉葬,你这个当爹的就只想到皇上和太后的恩典?你、你还有脸提!若不是你从中作梗,逼得晚晚嫁给先帝,能有今日这般多的波折吗?多年前,我就和你说,皇上对晚晚情真,晚晚在他身边,这一生可保无忧,你又是怎么做的!”
江尚书站起身,皱眉道:“这些话,你每天挂在嘴边,说了这么多年,你就不腻吗?”
陈氏睁大眼睛看着他:“老爷干的出来,还怕我说吗?”
江尚书一拂衣袖,背转过身:“罢了,我不与你这后院妇人计较。”
陈氏哼了声,瞪他一眼,接着双手合十,目视上方,长叹一声:“菩萨保佑,晚晚得以平安无事,今后也算苦尽甘来。我已经别无所求,只求晚晚陪在皇上身边,帝心不变,晚晚余生过的比我好。”
江尚书回过身,奇怪地看着她:“晚晚是要留在宫里大富大贵的命,自然会比你好。”
陈氏冷眼瞧他,带着嫌弃:“老爷以为别人都和你一样,只求享尽荣华富贵,在外人面前有头有脸?我是希望皇上能永远待晚晚好。”
江尚书双手背在身后,淡淡道:“我待你又哪里不好了?”
陈氏斜睨他一眼,摇摇头,起身往外走,走到门边,停了会儿,叹一口气,没回头,推开门出去。
江尚书气极,抬手指着妻子的背影,恨恨道:“这什么态度?这……无法无天!”
*
慈宁宫,西殿。
江晚晴昨天睡的晚,熬夜半宿,醒的又早,精神便有些不济。
午后,福娃不肯好好休息,跑来找她,委屈道:“娘,昨晚上外头好大的动静,把我都吵醒了,我想出来看看发生什么事,奶娘却不肯,关上门不让我出来,我好担心你和太后娘娘。”
江晚晴一边打呵欠,一边轻拍他的背脊:“我和太后都很好,福娃不怕。”
福娃缩进她怀里,糯糯道:“后来我又睡下,夜里总作梦,又是那个吓人的梦,周围全是鬼影子,一双双手来抓我,还有人掐我脖子。”
江晚晴一怔,微微蹙眉。
先帝把福娃送过来的时候,这孩子还很小,不会说话,更没到记事的年龄,可不知道是否受了惊吓,他夜里总是惊梦不断,经常刚闭上眼睛睡下,忽然就醒了,啼哭不止,非得她抱着哄上一会儿,才会安静下来。
渐渐的,他长大一点,能说话了,症状非但没得到缓解,反而严重起来。
他说,他记得夜里的梦,总是梦见有鬼影子飘来飘去,有鬼手来抓他,掐他。
江晚晴想起来,他的生母曾试图掐死尚在襁褓中的他,甚至先帝……也曾对他动了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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