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着门,韩西爵就听到从里面传来了秦苏凉凄惨的叫声,那一刻,他感觉胸腔被闷闷狠捶了一记,顿时脑子嗡嗡作响。
所以,他像个冒失鬼,开门,开灯,动作一气呵成,仓促且粗暴,仿佛瞬间抽空了他浑身的力气,突然就粗喘了起来,就连平日里习惯冷着的一张脸,也布满了惊慌。
最先感应到的是扑鼻而来的酒气,之后视野里才出现了一个女人
这算什么?
就见秦苏凉头顶一件宽大的浴袍,盘腿坐在沙发上,怀抱酒瓶正津津有味的看电视,还戴着一个奇怪的眼镜。
韩西爵狭眸里内藏的黑睛,稍稍往电视屏幕那一转,恰好对上一个披头散发浑身白衣的女人趴在屏幕上,乌青在嘴唇,煞白的脸色,陡然间张开了血盆大口,恶心的液体往下滴。
他吞噎过,眉心再无法舒展开。
一是恶心这个画面,二则是因为看到电视旁边的柜子上,堆着一堆监控摄像头。
原来都被这白痴女人拆了,难怪他用手机,再也看不到这个房间的情况。
秦苏凉原以为,用了隔音耳棉和安眠药,这两者的效果结合一起,可以让她度过这个台风夜。
不过,她的确是睡着了,可是做了噩梦,惊醒后就再也没有睡意。
过去遇到这样的天气,她只要找个没有窗户的房间,或者把自己关进衣柜里,混在黑暗里,就没有那么可怕。
可是今天这个方法却失效了。
就好像,不论她躲到这里,雷电风雨仍旧在眼前和耳边叫嚣着,要她一遍一遍的回忆做梦时候梦见的场景。她看着躺在血泊中的自己,还有双亲,身体便不由自主的颤抖着,心脏开始抽搐绞痛,要是不采取措施就会骤停一样。
躲在衣柜里好几个小时,终于承受不住恐惧和疼痛的交织,最后,秦苏凉想到了一个好的方法。
那就是——喝醉,让自己不再清醒。
然后看恐怖片,用电影里那会使得人心惶惶的背景音乐,来压制她脑海里无法抹去的梦魇。
韩西爵走近了,就见沙发前的地上已经倒了四五个空酒瓶,惹他瞳仁都抽搐了起来,闷声道,“秦苏凉,你居然还是个酒鬼?”
这时候才发现,秦苏凉戴着的奇怪的眼镜,其实是造型做成眼镜的吸管。一头插在酒瓶里,一头连在嘴边,吸起来的时候,红酒从酒瓶里出来,会在眼睛周围绕一圈才到嘴里。
她抿着嘴,吸管里的猩红色液体不停的往嘴里送。
可偏偏,自己知道她为什么会喝这么多酒。她是在借酒消愁,把自己灌醉了,就可以避免自己去想回忆过去,所以没办法怪她。
只是这个白痴女人,在这种时候倒是挺聪明的,聪明得令他心疼。
韩西爵上前,紧贴着秦苏凉坐下,最先将披在她身上的浴袍掀开丢在一旁,然后撩开她耳边的长发,凑近,轻轻道一声,“我回来了,抱歉,我回来晚了。”
薄凉好听的声音,就在耳畔响起,就好像韩西爵就坐在她的身边跟她说话一样。
然而这是不可能的。
秦苏凉这么告诉自己,可她还是贪恋的凝了神,希望能够听他说更多,就连继续吮吸吸管都忘了,到嘴边的红酒迅速倒退回了酒瓶里。
呵——
怎么在这个时候,脑子却这么清醒,能断定自己不过是出现了幻听?
为什么会想起韩西爵他还在佐乌岛,会想起他受伤虚弱的样子?为什么要让她想起来,在她这么害怕和无助的时候,他身边却有一个可爱的军人未婚妻照顾着?
她不是已经喝醉了吗?为什么还会记起这些?
是还不够醉,对么?
那她就应该再多喝点,等这瓶见底了之后,再多去开两瓶,直到可以醉得不省人事,连恐怖片也看不了为止。
想到这里,秦苏凉又重新抿着吸管。
也不知道出了什么情况,怎么都吸不起来,喝不到酒,火了,她将吸管眼镜一摘,怒气冲冲的丢到了一边,然后举起酒瓶子
“别喝了。”
这总是会骚动她内心的嗓音响起之后,她手里的酒瓶就不翼而飞了。
就见有一只手,伸过来,将她僵在空气中不知道如何安放的双手都收拢过去。
余光,也很清楚的看见,有一只手勾住的她的肩膀,将她揽进了一个宽厚的胸膛里。
那胸膛散发出韩西爵身上独有的味道,一嗅就会让她鼻酸和脆弱,就好像在说,是他回来了。
只是这又怎么可能呢?
她不过是出现幻觉了,因为无时不刻她都在祈求,祈求韩西爵可以穿过这可怕的夜晚回来她的身边,像这样,将她紧紧抱在怀里。
可是,这不过是奢望啊!
因为韩西爵他有充分不会出现的理由,比如受伤,比如天气恶劣,飞机无法起飞,轮船也无法出海然而最最重要的原因,是他没有非要出现在她身边的理由。
他的身边有另一个人,正因为知道这些,她才会失控到无法压制恐惧。
就算呆在属于他的房间,钻进满是他衣服的柜子,抱着他睡过的枕头,却不敌那时候在死亡训练营,她偷偷带走的他的一件外套。
因为一切都变了——
韩西爵他订婚了,她又再一次孤身一人,就算韩西爵现在真的出现在她身边,失去他的她,也再也无法从他身上找到安全感了。
不,是她再也不能允许自己继续从他身上得到慰藉。
也不仅仅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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