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无站在原地,看着玄冥走了进去,似有说不出的凄凉苦楚,往日造下无数杀戮者的背影,在此时此刻,竟显得有些孤单无助,虚无口中轻念着佛号,弯腰对着禅室拜了三拜,脸上刚才庄严而又肃穆的表情,竟一下子变得痛苦了起来,似有一言难尽!
随着虚无的左手离开竹门,竹门应声合上,又正是黄昏时分,禅室内一下子陷入了一片黑暗,更有刺骨的寒意,从四面八方滚涌而来,犹如玄冥平日用水幻化的一根根攻击向敌人的冰锥,直刺玄冥的肌肤,虽然玄冥因为修习“寒冰风雪”身体变得极度阴寒,但面对这来此心灵上的寒意,玄冥是忍不住打着冷颤。
但玄冥并没有像别人遇到寒冷之时抱紧双臂,紧缩身子,而是将双臂伸开,缓缓的放松身心,又将头颅高高昂起,然后闭上眼睛,感受着屋子内的刺骨寒意,想象着他以往将水幻化冰锥,刺入敌人的身体,难道自己真的罪大恶极,已经没有了弥补之法?
即便是有,但此时的他,还是天宗最为最为重要的巨头人物之一,自己又该将如何?
心中唯有苦笑,唯有日后尽量避免杀戮吧!
玄冥感受着屋子内的寒意,没想这间十六年从未开启的屋子里面,竟比他满是冰雪覆盖的玄武峰还要寒冷许多,然而他此时的心,却变得极其平静,而这种平静,是在玄武峰,甚至自从他加入天宗一来在任何地方,从来都没有过的。
玄冥忽然觉得,这种平静,才是他所想要的平静。
但这种平静,毕竟是别人的现实,而不是他自己的,因为他,此时还是天下魔道之宗的天宗玄武堂之主,这才是他的现实。
若是想将这种平静完全据为己有,就必须完全的、彻底的脱离天宗,不,应该是脱离整个修道门阀。
但,对他来说,可能吗?
玄冥心中苦笑一声,慢慢放下手臂,缓缓睁开眼睛,虽然这么多年的修行是他的目力变得极佳,但为了更清楚的看清这间禅室,他还是从怀中拿出了火折子。
那光亮,放佛黑暗中的萤火虫,又似跳动的音符,火光跳跃,随后这丝光亮忽然放大数倍,与一道火红色的光亮相互融合,这才逐渐看出,这是一个碗口大小,但却呈正方形的烛台。
火红的光亮缓缓跳动,放佛人的心脏,每跳动一下,生命就会少一分。
玄冥向四周看去,这正方形的烛台,并不止面前的一个,禅室的四面各都存放着一个,玄冥一一将其点着。
四盏烛台,同时散发出来的巨大光亮,立刻将这个十六年来从未开启,变得异常寒冷的禅室照耀的亮如白昼。
在这样的光亮下,玄冥观察起了这个陪伴明镜禅师百年的禅室。
这个十六年来从未开启过的禅室,到处充满了细微的尘土,玄冥却无暇顾及,禅室的正中央,摆放着一尊观音塑像,正前方供桌上的香炉也早已没有了燃烧的香支,有的只是香炉内香支燃烧殆尽与尘土的混合物。
刚认识明镜禅师时候,玄冥就得知,白云禅寺五大圣僧所修习的法决各不相同,而明镜禅师所修习的正是他注入佛珠中的观音大士的劝世良言——六字大明咒,所以他的禅室中供奉观音塑像,也是在合理不过。
玄冥站在观音塑像前边,做佛门手结,向满是尘土的观音塑像拜了三拜,才从门脚找出一把不大的扫帚,将塑像及神龛、供桌、香炉上的细微灰尘一一清扫干净,又从供桌上拿起三只清香,点燃,又一次向观音大士拜了三拜,才将清香插入了香炉之中,立刻,寒意十足的禅室中飘起了阵阵檀香的香气,而那股刺骨的寒意似乎也在慢慢的消散着。
禅室的东边,是一张竟容一人入睡的禅床,禅床的正上方,书写着一个巨大的“禅”字,字迹刚劲,笔法有力,但看上却像刚出生的孩童,一尘不染,没有丝毫的邪气,当然,如此刚劲的“禅”字,刚出生的孩童是没办法,也没有能力些出来的,有的只是有着高深修为的佛门高僧,但写下着“禅”字的佛门高僧,会是明镜禅师吗?玄冥不得而知,因为就玄冥对明镜禅师的了解,及他在圆寂之时的悔改之意,有如此高深佛法修为的禅字,明镜禅师只怕是写不出来的。
写不出来就写不出来吧,但明镜禅师高深的修为及在修道门阀中的辈分,只怕没有人不会为之敬佩,只可惜……玄冥叹息一声,拿起扫帚又一一将“禅”字上的灰尘与禅床上的灰尘清扫而尽,但却发现,在自己清扫的同时,禅床上的褥子竟也被自己清扫出了数个细小的破铜,不由叹息一声,十六年来日夜被灰尘及水分所侵蚀的布料,早已变得腐朽不堪,再观这床铺上的褥子的布料,也只是些十分粗糙之布料,怪不得如此不耐用,但同时也可以看出出家人生活之艰贫。
禅室的西边,放置着一张桌椅,桌子上并无别无,只有一个茶壶几个茶碗及一盏烛台,玄冥拿起扫帚,将屋子内十六年从未清扫过的灰尘全部都清除掉,又有三炷清香燃放出来的阵阵檀香味道,才感觉那股逼人的寒气慢慢的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无比的舒服感觉。
玄冥坐在神龛供桌下便的蒲团之上,望着那被三炷清香所散发出来的檀香遮掩的有些虚无缥缈的观音大士的塑像,许久,前一刻还庄严肃穆,而看着看着,她似乎竟仿佛活过来了一般,正对着自己微笑,玄冥一个激灵,连忙站了起来,再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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