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宁没有说一句话,依然抬手,指向一方,那是浮骸的所在。
秦亭再往的时候,却发现那具浮骸忽然间变得魔性,不再庄严,有种紊乱人心的魔力,剧烈的晕眩感瞬间袭来。
也许睡过后,这只是一场梦,所有的一切都是南柯一梦。
就在他迷蒙之间,他迷迷糊糊的望向袁宁,望向那一道飘幻美丽的出尘身影,那身影的目光亦是有不舍。
秦亭突然狠咬舌尖,剧烈的疼痛瞬间让他清醒了些。
“你……?”袁宁望着忽然发狠清醒的秦亭,感受到他炯炯的目光,竟手足无措。
“在离开前,我还想问一件事。”秦亭直直的盯着袁宁。
“问……什么?”袁宁被他看得有些不自然,苍白的脸颊竟也生出淡淡粉红。
“你被留下来……是为了藏尸洞吗?”
秦亭的声音很轻,不是质问,仿佛对着恋人说话,却不是袁宁以为的挽留。
袁宁神色瞬间一凝,秦亭静静地看着她,看着她的神色变化,静默地等待她的回答。
袁宁却偏了偏头,不去与秦亭对视,脸上的神色变得很复杂,不知道伤心还是倔强,总之一言不发。
“爷爷把你留给了我……”秦亭看了看袁宁,有望向悬浮在空的黑纸伞。
在坠落下来的时候,黑纸伞掉出来了,他和洛妍因为被秘力承托住不死,随着秦亭苏醒,他们降落在地,黑纸伞却被留着空中了。
黑纸伞古朴无奇,十分平凡,黝黑的伞身没有一丝光亮反射,又平添一丝异样。
“伴有它的,还有一盏鬼灯……”
秦亭说话不紧不慢,抬头望着黑纸伞的目光似乎在欣赏,袁宁发现,黑纸伞陪伴了秦亭那么久,秦亭似乎第一次仔细“欣赏”它。
“所以我不相信爷爷没有见过你……”秦亭缓缓转过头,看向袁宁的目光炯炯,“那么你为什么要隐瞒呢?”
袁宁也像秦亭那样,微仰起头,似乎看向远方,却不知道要看什么。
“之前在南海,听秦京说,我奶奶袁氏好像与盗尸的那些人有关……倘若我的猜想是真的,我会不会是你的远代血亲呢?”说到最后,秦亭像以往一样,玩笑般露出了笑容。
玩笑的笑容,说的却不是玩笑。
“我没有别的什么意思,只是好奇,并不一定要你说什么,如果你不愿意……”说到这里,秦亭顿了顿,“那……我也不久留了。”
秦亭紧了紧抱着洛妍手,扭头望向了浮骸。
却听见袁宁幽幽一叹……
“祖上天罡公推演千年,留下《推背图》,里面详尽演化尽了千年的天下大势,只是我父亲不服,不愿帝王无袁氏,藏尸聚运,不过是逆改道运的手段……”
“但终究逆不过天下大势,第三十七象颂言‘海内竟无王’,已经预言这一时代不会再出帝王……”
“那他们为什么还要继续下去?这是阴损事世世代代做下去,真的好吗?”秦亭不解。
“因为这个大风水局成功了,却也失败了,也许有不甘的人决定重新布局,再造王朝。”
袁宁的话语平淡,内容却十分惊人。
将有大气运的人遗体聚齐,汇成大势成龙,如此宏伟的千年布局,这样巨大的手笔,真不是常人所能设下。
“袁世凯……”
秦亭知道了袁宁所说的成功与失败所指的什么,百年之前,那个混乱的千年未有之变局,中国最后一位以铁腕与狡诈登上腐朽龙椅上的“皇帝”。
年号洪宪,去掉登基日与退位日,在位仅八十一天的袁世凯。
国民革.命风起云涌,中国各势力竞相角逐,内斗纷争不止,却共起护国战争,以反那位妄自“称帝”的军阀。
“敢有帝制自为者,天下共击之!”是那个时代振聋发聩的最强音。
袁世凯为此付出身败名裂、遗臭万年的代价,去帝号、退位,称帝最后一日离奇暴亡。
称帝的代价也是他的生命,他一生的运势。
即便昙花一现般出了个“皇帝”,也改变不了大势的运转,但是袁世凯的死,不能让那些盗藏尸体的人清醒,反而更加狂热,致使如今各地势力共起反击剿清。
“你的父亲真是……够狠!”秦亭慨叹。
袁风强行留下袁宁的魂魄,多半只是希望凭借她的能力,监视藏尸聚运的事宜,并有朝一日,固守袁氏“江山”。
“父亲参道修仙失败,亡故后入了轮回,转世别处,现世的家族运势也与之断了关系,父亲的布置也变得毫无意义。”袁宁的失落之前也多了起来,“而这里,也应该是我的归宿。”
她只是父亲计划的可怜牺牲品,望尽千年变迁,最后只是孤身一人,如果世上真有不老不死,那也只是一种罪罚。
这里是能让她心安的归宿
望着浮骸悬空,如同神迹,也许若不是袁风心机太重,犯下因果,或许早已“成仙”。
望着那具浮骸,秦亭只能慨叹往事无情,随意识渐渐归于迷蒙。
……
温和的篝火光驱散了冬夜里的寒冷,身子都暖洋洋的,洛妍便在这温暖的篝火光芒中苏醒,睁开眼,便看到那个令她心安的身影。
秦亭一直在看着篝火光出神,察觉她的醒了,对她笑了笑,这一切都让她感到无比的心安,也很温馨。
这里没有天坑,没有惊心动魄,只有无言的相守。
这一次她没有多问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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