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死了吗?为什么……什么原因呢?噢……是吗?好的,明天我们会去的。早点休息吧,你也劳累了一天,明天见面再细说吧。好……好……明天见。”挂了电话,陈默看上去有些颓丧,看着窗外发呆。“怎么了,什么事?”妻子洗完澡,看到陈默望着窗边,边擦头边问到。“噢,我一个朋友死了,说是被人杀死了。一群小毛贼抢劫别人,他去阻止,结果被杀死了。嗯……好像身中了十七刀,一地的血。明天他的追悼会,让我去参加,你也去吧?”陈默转过脸问妻子。“嗯,可以。如果不介意带上我,我可以去的。”陈默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就陷入了回忆当中。
死者叫保晋,三十五岁。保晋还有两个哥哥,但到死只见过一个,听说另一个恶贯满盈,死掉了。保晋的母亲,嫁过三个男人,并不是改嫁,而是带着孩子跑掉。保晋的母亲身体并不干净,因为长得很美又没人管,在十几岁的时候就四处漂泊。最后一个男人,是前两个男人中最穷的一个,但是保晋的母亲却为此心甘情愿停止浪迹生活了,爱的至深了。这个男人,就是保晋的父亲。他的工作是在一个工厂里当工人,直到后来染上赌瘾和毒瘾。总在夜深人静之后,一群讨债的人冲到家里,又打又砸,整个家自保晋记事起,就从未干净整洁过。在极度的贫困和堕落中,保晋的母亲“重操旧业”,又流连在各种陌生男人的怀抱里。当父母都在午夜归来的时候,就会酗酒一整夜,之后父亲酒醉后打母亲,两个人一起哭,哭到累倒。最后一次见父母,是在十八岁。保晋连续一个月没回家,那天回到家中,难得家里一切都收拾了一遍。保晋一觉睡到傍晚,起来的时候母亲坐在客厅。“你要吃什么?”母亲问,“随便,能饱就行。”保晋在母亲身边坐下。“我们出去吃,走。”“怎么了?今天感觉不对啊。”“没什么不对,今天你生日啊。”“不对啊,我生日不是还早吗?”“对母亲来说,不是每天都是孩子的生日吗?走吧,儿子。”保晋心里存了疑问,还是跟着母亲出去了。“你还记得吗?你小时候最喜欢来这里吃东西了。”“不记得了。”“哎呀,不重要啦,你多吃点。”母亲说着把菜往保晋那里挪,笑着催促到。后来,母亲有事走了,走之前母亲把一个信封给了保晋,保晋打开,是很多钱。当他把这些钱挥霍完的时候,才知道父母死了。
前一天,讨债人又上门追债,结果父母没有钱还,家里被洗劫一空。走的时候放话,最后三天时间,不然就用命偿。一切都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在绝望中,他们决定把最后的积蓄留给保晋。在给了保晋钱的当晚,他们又喝了一通宵的酒,两个人都烂醉如泥。拿出了两包毒品,全部溶在酒里,一口灌下,暴毙身亡。而在梦里,保晋经常梦到母亲那天穿着多年来最好看的衣服,化着精致的妆,仿佛回到了年轻时候。她的微笑,她的关怀,都和那张美丽的脸庞一样忘不了。醒来的时候,保晋总是满脸泪痕,内心一股长久的悲伤蔓延全身。
“什么,你要跟着我?”男人看着保晋问到。“是的,请收留我吧,我已经无依无靠了。”“你真的想好了?”“想好了,我已经无路可走了。”“那么,我为什么要接纳你呢?给我个理由。”“因为我们是兄弟,我们身上留着一样的血。”“我以前就告诉过你,她是你妈,不是我妈!那种女人不配做我的妈!以后不要再提这件事了,行,以后你就跟着我吧。”男人起身离开,保晋跟在身后。从那时起,保晋在江湖中渐行渐远,一步步向着金字塔顶端爬。后来还脱离了他的哥哥,自己成立了一个帮派组织,以至于最后手足相残,将哥哥推向了万劫不复的境地。在三十岁的时候,爱上了一个女人,为了那个女人金盆洗手,女人是一个很普通的女人,没有什么过人的本领。在一次械斗中,保晋受了伤,躲在一处小巷中。女人经过发现了他,带他到自己开的小店里包扎伤口,保晋在店里睡了一夜,第二天离开了。那次之后,他经常光顾女人的店,慢慢的就熟了,就相爱了。保晋即便是个黑帮人物,口碑在民众间却很好,他并不欺负弱小,相反还会帮助他们。
在县城里,大部分人都知道他,就像讲述一个英雄一样口耳相传他的故事。而英雄,却死在了几个青春期叛逆的小毛贼的刀下,这种悲哀,在不久之后,就无人提起了。而一片落叶,不论如何美丽,不论如何鲜艳,一落地,终究是要化作尘土的。就算天上璀璨的星辰,见证了多少文明的兴衰,承载了多少人的赞美与崇拜。时间到了,也会陨落,也会被遗忘。
殡仪馆是在郊外的山上,山上只有一座建筑,就是殡仪馆。山上其他地方,全是坟墓。一座座白色的大理石墓碑,远远的看上去,就像一个个不动的卫兵,毫无情感。而奇怪的是,人喜欢对着这些冰冷的东西付出最真挚的情感,哭个不停,或者欢喜不已。人也是奇怪而复杂的,对着一些死物才肯真实的笑和哭。从县城到殡仪馆,要经过另一个小镇。通常是早上出发,到了镇上,吃一些东西,休息到上午,就动身去殡仪馆。
陈默吃完东西,就感到了一阵疲劳,靠着墙不知不觉进入了睡眠。“天气慢慢开始热了。”一个朋友走过来,说着递了一只香烟。陈默突然醒过来,接过了烟,并不回答。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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