映入青云眼帘的是数个纸人。
要是寻常人见到,肯定会起一身鸡皮疙瘩。也幸亏青云不是一般人,他虽然吃了一惊,却还是叹息道。
“延命是禁术,你应该知道的。”声音充满了无奈。
其实从一踏进苏家大门之后,青云就明显感觉到了,苏家所有的阵仗安排,并不像在做寿,反倒是像再给某个人延命。
一开始,青云以为是苏博海想要多活些时日,才造出这种动静,可最后青云明白了,苏博海并没有为自己延命,而是为了另外一个人。
四个纸人,分别占据东南西北四个方位,每个纸人头顶都刻画了一层有一层的符篆,每个纸人的身体都似乎被刀剑水火侵袭过,无数的伤痕令这四个本就有些恐怖的纸人显得更加狰狞。
苏博海叹息道,“我如何不知晓?只是家父心愿未了,我身为人子,只能尽我所能,哪怕日后下到十八层地狱,我也心甘情愿。”
一老一少,就那么站在堂屋的中间,四方围绕的纸人被吹进来的风扇动的左右摇晃,也不知是被什么东西禁锢住了,即使摇晃,也改变不了他们的方位。
一般来说,老屋子的中央都会挂上对联之类的字画。
可这间屋子,除了四个纸人,以及一些布满灰尘的老式桌椅,就再也看不到别的东西了。
青云想说点什么,却又欲言又止。
因为他在苏博海的眼神之中看到的不止是祥和,还有一往无前的坚定,和看透生死的觉悟。
纸人面无表情,也不知是什么材料的油彩,涂抹的那纸人格外诡异。
屋内的空气有些污浊,这种能够禁锢死气的阵法,青云略有耳闻,只是没想到真的有人布置出来,或许这间屋子除了苏博海,苏家再也没人敢进来,也无法进来,毕竟这种气息常人闻到之后轻则呕吐,重则伤及魂魄,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我知道,这里的空气不太新鲜。”苏博海面怀抱歉。
青云笑道,“嘿,这氤氲如此浓重的死气,里面的人,说是老粽子都不为过吧。”
苏博海摇了摇头,从来面色和善的他,第一次露出严峻的表情,“我还是不希望有人开家父的玩笑,虽然家父魂魄都无法稳固了,可毕竟仍护佑着我苏家的门庭。”
青云点点头,他突然想起师父说过的话,苏博海此人一生光明磊落,是个好人,唯独对于孝道的理解与常人不太一样。
不过青云仍然能够理解对方的做法,当师父躺在棺材里的时候,青云也有同样的想法,他有多种方法延续师父的生命,可是师父一概都不接受,只愿意让天地为他送终,一人老于大通山,不惹半点世间尘埃。
就在此时,屋里竟然响起了音乐声,而且这种音乐还是时下最为流行的电子音乐,这迷幻的节奏,简直就跟这老屋格格不入。
“若可,有客人来了。”苏博海最终推开内屋的门帘。
与外面那纸人占据四个方位的场景完全不一样的是,这里屋竟然被粉刷成了粉红色,天花板下全是彩色的气球,一张巨大的公主风格的床出现在里屋的正中央,而且一尘不染,显然经常有人收拾。
靠在门帘旁边还有一架钢琴,被一些奇奇怪怪的花纹掩藏着,似乎拥有别样的生命力。
“爷爷,你来啦?爷爷你看,我今天又写了一首曲子呢,要不要我弹给你听?”
里屋没有别人,只有一个穿着可爱礼服的少女,少女面容娇俏,与苏溪竟然十分相像,只是不知为何,面色苍白,身体瘦弱,与苏溪的体育健将风格完全不同。
假如把苏溪比作女武神的话,那么这个少女若可,就只能是林妹妹了。
苏博海慈爱的目光投射在若可的脸上,大手划过少女的发梢。
“爷爷,咦,你怎么把这个人带进来啦?”少女若可显然完全没有料到青云的到来。
青云道,“咱们见过面,是你把李婉婷带回我家的。”
苏若可眨巴着天真的大眼睛,若有所思道,“哇,我想起来了,上一次祖爷爷还是第一次让我出家门呢,嘿嘿,你的面子可真大。”
不知为何,看到苏若可的第一眼,青云就对其感到深深的同情,哪怕当时自己知道那是灵猫,不是常人,他心中也不断浮现这个念头。
青云把头转向苏博海,道,“既然灵猫都已经出现,那你父亲又在何方?”
苏博海沉默不语。
而苏若可,却大大方方的坐到钢琴旁边,自顾自的竟然弹起钢琴来了。
悠扬的曲调,舒缓了小院里压抑的氛围,青云明明也不懂音乐,却依然能感受到这琴声之中莫大的魅力,仿佛整个世界都被这琴音牢牢地抓在了手里。
琴声愈悠扬,苏博海的表情愈痛苦。
看着一老一少的身影,青云心中开始有了大概的轮廓。叹息数声,便悄悄走出了房间。
随后苏博海也出了门。
青云双眼如同鹰隼一样直视对方,苏博海被那锐利的眼神划过只是沉默。
最终还是青云率先开口,“你把你爹的灵魂寄放在了这个女孩身上?”
苏博海还是半晌无语,青云继续道,“为了让你父亲能顺利延寿,你甚至不惜把这孩子的命格转化成灵猫?你算什么爷爷?”
最后几个字如同锋利的刀子插在了苏博海的心头,“是啊,我算什么爷爷?我又算什么儿子?”
青云一番话过后,苏博海面容憔悴至极,简直就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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