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凤来客栈
王元山与卿澈等人道别。王元山拿起酒杯,道:“我王某人此行,最大的收获不是怒獒和风雷豹,而是结识了卿兄。”“王兄言过了。”卿澈被说得惶恐。王元山笑道:“怎么说都不为过,从卿兄身上,我学会了真正的驯兽之道,对我今后的驯兽大有裨益。”
“驯兽之道本就无穷尽,我之所学,不过瀚海一粒。”卿澈道。
王元山满上酒,道:“话全在酒里,卿兄,多加保重,若今后有甚么需要,只需修书一封,要我王元山上刀山下火海也在所不辞。”“王兄保重!”卿澈举杯,两人一撞,各自饮尽了杯中的酒水。
与王元山辞别后,卿澈跟孟惑姬走出客栈。
“纵然史家有变也缺少证据,孟姑娘可有甚么打算?”卿澈问道。孟惑姬道:“我们需得将事情的来龙去脉打探清楚。”
“何处打探?”
“跟我来。”
轩辕茗府
“这是何地?”卿澈问道。孟惑姬道:“茶馆,以异人众多而闻名,里面有个人叫东里知,知晓此城的所有事情,若想了解我家发生了何事,此人是唯一可以帮到我们的。”“孟姑娘之前未曾找此人?”卿澈一愣。
“当时我复仇心切,所以…”孟惑姬难堪地道。
卿澈也理解,任何人遇上这种事情,恐怕都无法冷静下来。
那东里知生得一头白发苍苍,年岁过了八旬,面相却精神得很,不逊于血气方刚的年轻人,一双朱唇极厚,血色丰满,整个人也显得孔武有力,除了那老态的容貌,身上的其他地方完全看不出与他年龄相符之处。
“东老,我有事要问。”孟惑姬急切地说。
东里知笑道:“粗问十钱,细问五十钱。”
“东老…可否……”孟惑姬掏着自己的腰包,全无自信。东里知摇头道:“不可宽限,近来城主更换,赋税大涨,老头子我也只得涨涨费用,以度过这晚年。”东里知道。
“孟姑娘,还缺多少?”卿澈问。
“二十钱。”孟惑姬道。
卿澈取出二十钱,“可够了?”“够了,多谢卿公子!”孟惑姬将凑齐的五十钱交给东里知,道:“东老,我想知道孟家灭门的经过。”
“孟家?”东里知一叹,“这事真可悲又可叹。”
“想那孟家在不宁城曾经何等风光?哪知竟落得这般下场!”东里知感叹完,道:“这事,得从四个月前说起,那日,熊寇登陆,洗掠边城,孟大人得令支援边城,令少将军孟阳云领兵五千,携带大量粮草支援。”
“本以为熊寇将被平定,哪想少将军竟率军投敌,与熊寇里应外合,拿下边城,一日内,熊寇将边城变为了一座尸横遍野、血流成河的死城,少将军也渡江而去,成为了熊寇之首石元驹的手下。”东里知道。
“不可能!”
孟惑姬喝道:“你胡说!”
“千真万确!”东里知道:“边城守将死战得脱,回到不宁城说明了一切,史修贤将军当即领军包围了孟府,并从孟府里搜出了孟封大人和石元驹的通信,当晚,孟家灭门,不久,史将军成为不宁城城主。”
“不可能…”
孟惑姬后退了一步,一脸迷茫,“不可能!”
“熊寇是什么?”卿澈问道。
东里知道:“是瑸州的蛮族,数百年前被赶出瑸州,之后世居海岛,一旦粮食有缺便会登陆劫掠。”
“那个从边城归来的将军现在何处?”卿澈问道。
东里知道:“因伤势过重,当晚便不治身亡了。”
孟惑姬像失了魂魄,慢慢地走出轩辕茗府。
“孟姑娘,我想…”卿澈顿住了,孟惑姬好像失去了听觉,对他的话语无动于衷。
孟惑姬在一酒坊停下,忘记了自己已经身无分文,“酒家,拿酒来!”
“女侠,本店有规矩,先交钱后上酒。”酒家笑眯眯地说。卿澈拿出仅有的钱,“这些可够?”“够了够了!”酒家回头吼道:“伙计,还不快给两位客人上酒!”
沉甸甸的酒坛被抬上了桌子,孟惑姬打开瓶盖,仰起脖子猛灌。
不知喝下了多少酒水,孟惑姬把酒坛子放到了桌上,脸色发红。
卿澈道:“酒能解忧,亦能増忧,酒醒之后,一切如常,什么也没变。”“我能怎么办?”孟惑姬眼中含着泪,“我要怎么办?去找史修贤认罪伏法?还是出海找我兄长,成为一个为人不齿的熊寇?”
“也许是我离开太久了!家里发生了太多变故…”孟惑姬颤声,“我的父亲和兄长…”
“还未到下结论的时候。”卿澈道。“证据确凿,还有什么可说的?”孟惑姬道。
卿澈道:“东里知不过是一普通人,无洞察万事万物之能,他所知道的,也可能是史家故意泄漏出的,不可全信。”“那我们该怎么办?”孟惑姬问。卿澈道:“好在并不是什么都没留下,还有你的兄长。”
“我兄?”
“不错,我们得去找他。”
“可是…”
“想弄清楚一切,就必须去找他。”
孟惑姬却沉默了。
“孟姑娘不想去?”
“我怕。”
孟惑姬轻声道:“我怕这一切真的如东里知所说的那样。”
“那你要怎么办?”
“我不知。”
“我们先回客栈,你再好好考虑。”卿澈道。
这个晚上对孟惑姬而言是艰难的,她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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