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笑着说这都多久的事情了,老艾却一脸苦闷,像个犯错的信仰者低着头,我拍了一下他的脑壳。列车稳速前行,就如同我们波澜不惊的年华。这句话是我复赛作文的最后一句,写它的时候我想起了老艾,想起了我们经历过的故事。走出考场,第二天是小年,我和老艾在小雪中走了大半个上海,逛了城隍庙,吃了上海最有名的小吃,还去静安寺烧了香,回到宾馆差点累成了死人。小年我们没有吃饺子,而是看着宾馆里的电视一起啃玉米棒子。老艾边啃边讲他从小到大的事。老艾是个私生子,他爸是我们市里的一个局长,他跟着他妈生活,十三岁的时候妈妈因为吸毒被拘留,自己就支撑起了整个生存的依偎——这家音像店。他初中毕业尽管考进了全市最好的高中,但因为没钱还是选择了毕业就有工作的职业学校,后来他把音像店搬到了自己本该度过三年的高中附近。“我就是看着你们可以想象自己是高中生的样子,豆瓣里你是唯一一个喜欢古典浪漫主义音乐的同城人,没想到你还是我考进的那所学校的,所以更是开心得不得了。”老艾啃完棒子,倒头就睡,那时候我看着他呈大字形的睡姿,竟然有一种害怕失去这么个人的心情。这种害怕有来源于对老艾的悲悯,有对老艾赤诚之心的感怀,也有对于未来的一种隐约不安。这种隐约不安冥冥之中真的笼罩了我和老艾的生活,只不过这一切发生得都那样静默无声。经历完黑色三天炼狱后,当晚我就决定去找老艾喝酒。由于我变成了寄宿生,断网禁足,所以半年没见老艾,却发现老艾的音像店已经变成了一家发廊。豆瓣上的他已经半年多没有更新日志了。后来从豆瓣上的一个共同好友那儿得知老艾他妈出狱了,然后老艾带着他妈回了老家。老艾走之前给我写了封信,信中他只说了一大段抱歉的话,他说他其实挺对不起我的,明明知道自己抢了朋友的心上人还故作不知情的样子,其实和女友分手的原因并不是自己说的那样,而是老艾实在忍受不了这样卑鄙的自己才提出来的。我攥着这封信给老艾打了电话,是空号。电话里的忙音让人慌张又无措,我急着想尽各种办法希望能再联系到他,但都无果。之后再没有联系过,老艾像人间蒸发了似的消失在了我的生活里。现在要结束我的这段回忆和这个闷热的梦境了,想许个愿望希望远在世界一隅的老艾可以健康、快乐和幸福。有时候依然会在路过那家店的时候转头看是否老艾还在对着电脑屏幕发呆,意识到老艾消失后也竟然会发问:“老艾你去哪儿了?”这几年来我最大的一个收获大概就是结识了这么一个可爱的人,就像当初他自己留着假钞却给我真钞那样可爱。如果这段时光可以像橡皮糖一样被无限拉长,那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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