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对服侍虞语柔的嬷嬷道:“多看着她点儿,不哭满一个时辰不准停。”
嬷嬷垂首应是,王氏这才起身离去,她走到走廊中途,一个侍女跑过来在她耳畔低语了片刻,她也微微一笑,丝毫不以为意。
她不在乎虞长笙会给虞乔多少东西。
她也不在乎虞长笙会和虞乔说什么话。
因为她知道,她的夫君,不会允许任何自己的东西被他人拿走,哪怕暂时被占有,最后也一定会被拿回,而虞乔,从多年前起,他就是被虞长笙定义的“他人”了。
王氏温婉地笑着,以低低不可闻的声音自言自语道:“吴音吴音,你有什么用,你死的那么早,你的儿子都不再是虞家人了,你那么美有什么用?”
你压了我那么多年,让我当年连气都喘不过来,又有什么用?
她轻轻一笑,裙摆微动,以最端庄得体的莲步一步一步,消失在了走廊尽头。
书房。
虞乔不是第一次进入虞长笙的书房,他站在长案之前,漠然地打量红木阁里的一份份文书,心里却略有些哑然。
在提出让皇帝letgo的请求后,虞长笙并没有在正堂里继续谈话,而是把虞乔带进了书房。
书房是他的办公之处,虞丞相日理万机,这里面放着无数公文,但能堂而皇之地放在外面的都是相对不那么重要的东西,重要的……据虞乔所知,此处起码有十个暗格。
但是能让他把他带到这里来,这件事本身就很要命了。
虞长笙疑心重,对保密工作做的很好,抛去幼年不懂事不谈,决裂后,虞乔和他装得最父子情深的时候他也没再让他进过书房,为什么,是怕,虞乔太聪明,万一有个所以然就扛不住。所以虞长笙哪怕宁可做戏做的不到位,也要扼杀这一丝细小的可能,反倒是虞语柔沾了智商的光,每日送餐的时候能进去一两回,还借此事在他面前炫耀了许久。
不得不说,还是有些心塞的。
虞乔低头看着案头一叠叠文件,默然地想。
大概就是那种健全人士要累死累活参加高考,智障人士拿着证明300分可以被保送交大的感觉吧。
不过他不想因为这个变成一个智障,所以也就不谈了。
闻得动静,虞乔抬起头,看见虞长笙站在自己面前,目光沉沉。
“刚刚阿柔也说了,我也答应了,你要是有什么想要的珍籍没有看完,直接来取便可。”
这实在大方的不可思议,虞乔应了一声。
“是阿柔不懂事才让你遭受这般苦难,你在宫中要多多保重,为父也对你不住,如有差错,为父哪里有脸去见你娘亲。”
虞乔在他提起吴音时霍然起眼,与虞长笙对视片刻,继而道:“父亲说笑了。”
虞长笙并没有在意他话里这点刺,他转过身,按下墙头一块凸起,墙上立刻弹出一个木格,他从木格里端起一个盒子,仔仔细细,上上下下地看了几次,然后像捧绝世珍宝一般捧到了虞乔前,轻轻按下了开关。
扑哧一声,盒子被打开。
在看清盒中的东西时,虞乔一直冷淡而矜持的面容终于变色,他抬起头直视着虞长笙道:“你是何意?”
虞长笙没有第一时间回答他,而是低头仔细地看向了盒中。
他见过这样东西很多次,第一次是在美丽的妻子手里,最刻骨铭心的也是在她的手里,绽开一道道绮丽的血花,染红了他的视野。
他昂首审视着虞乔,这个和妻子有着相似容颜的儿子,此时正在用一种妻子绝对不会有的,冰冷刻骨的眼神注视着他。
他很清楚那眼神饱含的恨意和野心,但他并不以为然。
虞长笙以绸布裹起那物,方方正正地端在了虞乔前。
那是一把匕首。
匕首精致小巧,长度一寸未及,其把柄呈深红朱色,雕有华美花纹,端部镶嵌着一块血红宝石,一看便是价值连城之物。匕身光洁如新,皎洁如镜。发丝掉落于上便会一分为二,吹毛立断。
这把匕首,是号称天下十大名匕首之一的“上邪”,它由吴家先祖机缘巧合下所得,妥善保管数代,最后作为吴家某代嫡长女的嫁妆之一,被她带到了虞家。
再然后,她死的那一日,把这把匕首留给了她的儿子。
虞乔曾经拥有过它,而在五年前的某次事件中,被虞长笙强行收走了。
现在,它又出现在了他面前。
虞乔直视着对方,又问了一遍:“你是何意?”
虞长笙道:“天道无常,天数有变,当今苍生饱受涂炭之苦,阿乔自小便熟读四书,难道不懂其中利害?殿堂之上诸多朽木为官,狼心狗肺之辈纵横朝野,阿乔难道就袖手旁观,不思其民?”
虞乔冷道:“你就这么堂而皇之,不知自己也是块朽木难雕?”
“不,”虞长笙道:“我知。”
虞乔:“!”
“但,我知无用。”虞长笙道:“唯有阿乔你,才是唯一能清朝堂四野,还百姓安居乐业之人。”
“因那蝗虫之首,众狼之头,安睡于你床榻身畔,日日夜夜触手可及。”
闻得此言,虞乔不由冷笑出声,他盯着虞长笙一字一句道:“你这是在教唆我弑君么?你好大胆!”
虞长笙却神色漠漠,如苍苍老树矗立不动,他清俊的面容恍若神圣不可直视,他道:“你为何进宫,你我皆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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