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梁子肩膀一耸,两条臂膀上的肌肉随之隆起,一副精悍十足的模样。
那半老不老的小老头顿时吓得倒退了两步:“梁、梁同志,你口口声声说我骗了朱同志,但证据呢?你们普通人不懂道法,平时是看不到鬼的。一旦看到,就说明你阳气耗尽,离鬼门关也只有一步之遥了。你要真为朱同志着想,就该让我去做法事。我看那院子阴气一天比一天重了,他要是再住下去,不但——”
“闭嘴!”梁子断喝一声,眼睛里几乎快冒出火来:好一个骗子,被揭穿后还这么锲而不舍,为了骗几个钱居然不惜诅咒他朋友!如果不是顾忌着初次上雁家的门,不宜在新朋友家门口闹事,他早就抡起拳头把这骗子揍得满地找牙了!
既有顾虑,梁子只得先强压下火气,指着三楼某扇窗户,低声喝道:“他是老朱的朋友,就是他识破了你的骗局。哪儿来的鬼?就是只刺猬!你要是再纠缠下去,我马上把你扭到派出所,告你个宣扬封建迷信!”
他也是一时情急,忘了朱道嘱咐不能对外人提起雁游帮忙的事儿,为了堵住这老骗子的嘴,口快说了出来。
这时,恰好雁游听到楼下的争执声,推开窗户探出头来。那小老头顺着梁子的手指仰头一看,正好与他打了个照面。
死死盯着这个眉清目秀的少年,小老头眼里顿时现出狠色:对他这种靠诳骗敛财的人来说,断他财路近似杀父之仇。而且这年头的人大都穷,难得逮着朱道这头小有油水的肥羊,不费什么功夫就能大赚一笔,结果却因为这少年的插手落了空。这让他怎能不记恨?
说漏嘴后,梁子才记起朱道的嘱托,不由有些不安。见这小老头神色不善地盯着雁游,赶紧上前推搡他:“看什么看?还不快滚!”
见梁子面露狠色,小老头吓得赶紧又退了几步,扭头就跑。
梁子见状,心内大定,觉得这老骗子胆小如鼠又瘦不拉叽,应该没能耐做出什么对雁游不利的事儿来。
但他却没有看到,老骗子转身的那瞬间,齿关紧咬,目露凶光。
☆、12 砸摊子
“梁子快过来,我给你介绍介绍。”
宿舍很小,仅有十几个平方,家具也都是以前留下来的老东西,大多缺胳膊少腿。朱道生怕自己坐坏了雁家那把摇摇欲坠的三角椅,便只站着招呼:“这位是罗奶奶,这位就是我常常和你提起的雁游。多亏了他,我才没——唔,总之,你明白的。”
险些说漏嘴,朱道顿了一顿,又向雁游说道:“这是我从小玩儿到大的死党梁子,原来叫梁忠国。去年为了庆祝华夏足球队成立、期盼国足称霸亚洲走向世界,改名叫梁国足。”
“雁子你好,老听二师兄说起你,今天可算见到真人了。”梁子本来想与雁游握手,但刚伸出手掌,见手心里一道道乌黑的机油,只得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刚刚折腾那张破车时弄脏了手,本来见外头有条水沟想去洗洗,结果被耽误了没洗成。”
雁游刚才看见他与一个小老头争执,自然知道他所谓的耽误是什么。他并没有注意到那老骗子仇视自己的眼神,又因交情尚浅不便多问,遂只笑了一笑:“要洗手的话,卫生间在走廊尽头,我拿肥皂给你。”
他既不问,担着心病的梁子更不会主动提起刚才的事儿。道了声谢,拿起肥皂就出了房门。
朱道把带来的米面归置到柜子里,在宿舍里转了一圈,觉得实在局促,心里的某个念头,不禁越发坚定了。
“罗奶奶,听说你们才搬到这儿没几天,住得惯吗?”
“还好,就是住了几十年平房,现在每天爬上爬下的,一开始有点不习惯。”
朱道马上接道:“奶奶再坚持几天吧。雁游之前和我预支了一笔工资,又让我帮他联系工人,等这边人手齐全,马上就能建房。用不了多久,你们就能搬回去了。”
此言一出,不但罗奶奶当场愣住,雁游也是错愕不已。
但他很快反应过来,马上把朱道拽到一边:“你这话什么意思?”
“雁哥,兄弟没先和你商量,就是怕你不同意。其实我早有心帮你搞定房子,只是之前往岳家孝敬的东西太多了,手头紧张,才没好意思开口。现在你既然已经赚到了一笔,那我再添一点儿,保准房子能起来。哪怕早盖一天呢,罗奶奶也少受一天爬高下低的罪。”朱道劝说道,他是真心实意想为雁游做点事。
雁游本来想要拒绝,但听到末一句,顿时什么都说不出来。奶奶小心翼翼扶着墙壁上上下下的情形他每天都要看个几次,心里比任何人都期待尽快盖好房子。
之前他想等上个把月再说,是怕骤然露财招人猜忌。不过今天朱道的话倒提醒了他:就说钱是借来的,难道还能有人跑去打听?既然朱道这个穿戴齐整,出手大方的人露了面,还怕堵不住旁人的嘴?
打定主意,雁游拍了拍他的肩膀:“就这么办,我对外就说是你借的钱。不过有一点:你一个子儿也不许掏。”
“……啊?”朱道张大了嘴巴:“那我不就像最近放的红楼梦电视剧里说的,叫啥来着,白搭了名声。”
“是枉担了虚名。你可不只是虚名,找人买料都还得靠你帮忙。我先谢谢你了。”雁游说得似乎轻描淡写,但心内却早已决定,以后要好好回报这份难得的情谊。
朱道外表看似圆滑,其实内里却颇为古道热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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