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折太突然,哪想到老东西这会儿比我还生气:“你为什么不喜欢姑娘,尽注意跟你一样的爷们儿?你要不让我抱孙子,我就活阉了你!”
我知道老袁一直想掰正我的性取向,于是不客气地回嘴:“喜欢男人是我愿意的吗?隔代遗传懂不懂,你孙子要跟你一德行,人家上有老下有小是父慈子孝天伦之乐,我呢,手里提溜个小畜生,背上还驮着只老王八!”
老袁啪地又拿鞋兜我一个嘴巴子,火了:“我什么德行?!我德行再差也是你爸!”
“什么德行?在超市里尿一裤子的人可不是我——”险些气急败坏兜不住嘴,努力冷静下来,我问他,“哎,袁国超,你跟我说实话,你到底是不是存心摸那女人?”
老袁病了之后一改往日的嚣张作风,在哪儿都低头自认孙子,独爱对我摆老子的谱。可他嘴皮子没我灵活,被我骂了以后久搭不上腔,半晌才来一句:不记得了。
我噗嗤笑了:“行啊,你个老流氓,不枉我今天跪到腿软——”
老袁又不说话,只悄悄搂我紧些。
“摸就摸了呗,你要真想女人了,改明儿我去街边给你找一个,找一个腿长奶大的,让你来一个老汉推车……”老东西骂我我常勇于回嘴,可他一认怂我鼻子就止不住地发酸,我故意开玩笑,跟老子安抚儿子似的说,“总有一天,你儿子会有大出息,以后你在外头膀胱胀了,就告诉别人你是袁骆冰他老子,所有人都得对你肃然起敬,脱裤子也不会被人扇耳光,想抖jī_bā抖jī_bā,想尿多远尿多远……”
小区里有不咋亮的路灯,我披着一脉微光,驮着我的老子,脚踏实地,一步步向前。
夜凉如水,濯洗城市尘霾,今晚的月亮特别皎洁。
回到家里,又擦又洗地把老袁安顿在厅里的沙发床上,我洗毕碗,刷完锅,把他尿湿的裤子泡进盆里,便打开电视看了会儿娱乐新闻。
把桌椅推了推,在狭小空间里挪出一块地方。坐在电视机前,轻轻松松拉开一字马,就如同我刷牙的时候总会把腿掰过头顶。我虽然不怎么相信自己还能回到舞台上,可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十来年的汗与泪和血吞,总不舍得轻易荒疏。
其实平时我不太爱看这类新闻,今天不知怎么就格外留心了一下,果不其然,电视画面还没出现就听见了黎翘的名字。
单独一个专题,标题也是触目惊心——细数黎天王的七宗罪。
据说今天电视台本有一个为帮助脑瘫患儿的公益类节目,一众明星应邀出席,隆重亮相,唯独黎翘一身由头黑到脚的简装,还迟到了近一个小时。到场以后也不理记者提问,不与主持寒暄,从头到尾没给一声解释,只摆着一张“女人只要看着我就能高潮”的臭脸。
恰巧就是前两天,他刚刚惹上麻烦,把一个前来接机的女粉丝推了一个跟头。
向粉丝动手,那粉丝还是高中生。这事儿可太大了,媒体人口诛笔伐,可黎翘照旧我行我素,拒不道歉。
我想了想,黎翘今天迟到好像是因为我,虽然这人视我如鞋底泥,但一码归一码,我不信他推了那个女高中生,也不信他真如媒体所言那么混蛋。
看完娱乐新闻外出倒垃圾,正好遇上邻居丫头范小离练舞回来,她喊我一声:冰哥!
小丫头过年之后刚满十八,丹凤眼配瓜子脸,更手长腿长身板精瘦。老天赏了一口舞者的饭,范小离也在老娘皮那儿学舞多年,我猜老娘皮一定颇为中意这丫头的灵慧气质,而我看过她跳舞,确实也挺有灵性的。
范小离这阵子正在全力备战四个月后的第二十一届青舞赛,天天比打鸣的鸡起得早,比归巢的乌鸦回得晚,但她从不抱怨,她深信自己会在青舞赛上一舞成名,然后顺利转入娱乐圈;她深信自己不是鸡也不是乌鸦,就是一只等着青云直上的凤凰。
“比赛的时候跳哪一支舞决定了吗?”我不忍以我当年的境遇泼她冷水,她说什么是什么。
“雪璟老师希望我跳《醉死当涂》,可那舞实在太难了,我大概会在《践行柏柏尔》和《子夫诉》里选一支吧。”范小离把脸向我凑近,压低了声音说,“冰哥,透个秘密给你听,我在路上碰上星探啦,她邀我去做个节目,我还没想好去不去。”
“去不去你自己拿主意,可别在老娘皮面前说这个,她这人是舞痴,也寄望别人都是。她要知道你比赛前分心去录别的节目,铁定要撕你的脸。”
范小离吐了吐舌头,知道我不是吓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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