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站起来时,他的怀中抱着什么东西,远远看去,像是门板之类很大一块,他将东西吃力地举起推到地面上,最后从坟坑里爬了出来。
白蟾宫仔细去看那被男人从坟坑中挖出的东西,起初由于光线和距离的关系模模糊糊的,并没认出是什么东西。可待月亮从乌云后露出,冰冷的月光洒在那东西上,轮廓渐显,白蟾宫定睛一看,顿时神色猛然一变,甚至整个人忍不住往前走了两步。
是的,若是他没看错,那是他从未想到过会在乱葬岗见到的东西——
一张精美绝伦的蝉翼画屏!
可说来有些奇怪,那画屏从坟土中挖出来,却没有沾上丁点泥土,就好似油脂一样光滑,淡淡泛着一层异样的乳色光晕。
男人小心翼翼地用袖口擦了擦画屏,白蟾宫清楚地看到,那扇屏上隐约画着一个红衣美人,用色十分鲜亮讲究,画作手法极为细腻,即使隔得这么远,单凭着月光也宛若跃然屏上,真实得就像是活着的美人被镶进了画屏之中,有着一种令人说不出的震撼。
白蟾宫的眉头愈皱愈紧。
怎会如此凑巧,偏偏在这个时候出现了一张画屏,还是在这么诡异的地点。
难道,福叔口中的人皮美屏,就是眼前这张由男人从乱葬岗里挖出来的画屏?
可是,他又想不明白,消失的人皮美屏,有什么理由会出现在乱葬岗,还被埋在坟地里,三更半夜被这个男人挖出来?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这时,静悄悄的乱葬岗突然亮起无数火把,四周传来人和刀出鞘的声音,其中有一个较为年轻的声音,中气十足的大喝了一声。
“何月康!”
白蟾宫循声看去,竟见新科状元肖时书带着一群官差,将地上浑身沾满坟土的男人围了起来!
突然出现这么多人,白蟾宫有些诧异,他往后退了几步,藏匿在墓碑后并未现身,只是静观其变,想看看眼下到底是何状况,肖时书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把这个偷尸贼抓起来!”这时候,肖时书一声令下,官差立刻上前将呆在画屏上的男人架住了双臂。
“你们……你们做什么!?”男人如梦初醒,大吼大叫起来,“放开我!你们想干什么?知道我是谁吗?我是吴州大福何月康!你们敢对我动手?我舅舅是皇上跟前的红人,敢动我一根汗毛,你们都要人头落地!放开我!放开我……”
肖时书恍若未闻,冷着一张脸,一抚袖,对押住何月康的官差厉声道:“把他押回去!”
“是,大人!”
“放开我,放开我!!临娘!临娘……”
很快,突然出现的一行人,打着火把,押着何月康,带着那张画屏离开了乱葬岗,嘈杂的脚步声,与何月康惊恐癫狂的吼叫声,在这静悄悄的月色下,一会儿就听不清了。
“白官人,肖时书好像查到了什么线索。”地精婆婆从白蟾宫身边的土堆里冒出头来,若有所思道。
白蟾宫紧蹙的眉头没有松开分毫,略有些出神地盯着何月康掘出的那个坟坑,突然喃喃自语地吐出了两个字:“临娘……”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回
白蟾宫回到伽蓝寺已是夜深正浓,路过山门时,远远看到大雄宝殿后的天王佛殿,有一道金光迸射出来,几乎直冲天际,好似一朵祥云瑞雾笼罩于寺庙上空。
他驻足了片刻,出神地看着那万丈光芒,忽而垂首无声地叹了一口气,继而走进了伽蓝寺里,可往前没走几步,却见一个十分艳色的身影略有些急躁地徘徊在大雄宝殿前,似乎想要进去,又好似畏于宝殿尚余的佛光,只得在门口亦步亦趋。
白蟾宫仔细一看,不太确定地低唤了声:“倌兴哥?”
那纤柔的身影转过身来,内着素色的里衣,外衫极为艳丽,一只白腻浑圆的肩头隐隐从自胸前敞开的领口露出,微微挽了两鬓的青丝,长长地垂在身后,样貌也是极为柔和端正的,似乎略施了些胭脂,猛一看去,雌雄难辨,很是惊艳。
“白蟾宫你回来得正好!”他见到白蟾宫,小巧精致的脸上顿时腾起一股怒意。
“你在等我?”
倌兴哥气势汹汹冲到白蟾宫面前,可惜他低了白蟾宫几乎半个头,那份气势深深折了不少,看起来不像凤凰孔雀,倒像是一只立尾竖羽的山鸡。
他举起一根葱白的手指,指着白蟾宫的鼻子说:“我不管你从哪找来的靠山和这帮牛鬼蛇神!现在,立刻把他们赶出伽蓝寺!马上!”
白蟾宫微微蹙眉,侧身避开他的手指,面无表情地说:“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顿了顿,又道,“再者,我也没有什么靠山。”
倌兴哥气得浑身发抖,崩溃地双手一挥,一把捂住耳朵,大吵大闹起来:“我不管!!!你叫他们马上滚出去!!!吵死人了!到处都是红漆的味道,臭死了!!”他穷追不舍走到白蟾宫面前,面色铁青地继续说,“那些混账东西在这里闹得不安生,抓不到男人,你是想害我被主人罚?别忘了白蟾宫,你和主人有约定的!你不能干涉他任何事!”
白蟾宫垂目看着他,一字一句缓缓回道:“我有干涉过他吗?连你我也从未动过,你们引诱不到男人是你们自己的事,找我有何用?”
“你!白蟾宫,你不要太嚣张!”倌兴哥咬牙切齿地指着他,一口银牙好似都快被咬碎在嘴里。
见他这副气极的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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