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李容毓不动声色地看了李十一眼,李十默然颔首。表面粗枝大叶实则善于察言观色的沈煜钧将两人的互动看在眼中,很不以为然的勾了勾嘴角。在他看来,他与李容修乃至李家的往来只不过是一场利益交换。除此之外,沈煜钧并不想与李家有任何瓜葛,因而李容毓的担心实在没有必要。
他静静站在一旁,听着李容毓对李容修仿佛叮嘱儿子一般的说了一番话。然后黑色的巴赫缓缓离开,街边只剩下他和李容修,还有一个面无表情地黑衣李十。
沈煜钧默默的看了一眼李十这一身眼熟的装扮,浑身隐隐作痛。他想起了当日在游艇上面,被李家众保镖群殴的一幕——要不是因为那一天晚上的伤上加伤,他也不会在今天被沈棕铭揍的时候无力还击。所以归根结底,他今天之所以会这么狼狈,李容修和李家保镖们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李容修转头看着沉默不语,目光闪烁的沈煜钧,有些好奇的问道:“你想什么呢?”
沈煜钧回过神来,看着眼前因为好奇而略略睁大了眼睛,微鼓着腮帮的李容修,摇头说道:“没什么。”
打从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沈煜钧就发现了李容修的表情和微动作特别丰富。从心理学上讲,这样的人通常性格开朗,乐观,对外界没有过强的防备。简而言之,就是被身边的人保护的很好,没经历过多少现实的挫折。所以在对人对事的时候,反应也会更加纯粹。
在沈煜钧看来,和李容修这样的人在一起也挺好的,因为秘密已经被暴露,不需要违背本性的遮掩。更不需要绞尽脑汁的猜测对方在想什么(看表情就一目了然了),所以就没啥压力。
而在李容修的眼里,沈煜钧也是个值得他关注的人。就好像被圈养久了的家猫有时候会好奇野猫的生存环境一般,李容修对沈煜钧的好奇,大多建立在沈煜钧是怎么在沈家的刻意忽视和打压下,还能做到现在这种地步。
对于生活的顺风顺水惯了的李容修来说,没有家族支持家人陪伴的日子,简直令人无法想象。
不过这个时候的李容修并没有意识到,沈煜钧其实并不是什么野猫,而是一只心机阴沉,善于伪装隐藏自己的花豹。虽然两者同属猫科动物,可危险性却是天差地别。属家猫类的李容修如果毫无顾忌的敞开自己柔软的肚皮和并不锋利的爪子撩闲久了,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一行三人边走边聊(准确的说是沈煜钧和李十走,李容修自顾自的聊)的向学校的方向前进。路过的行人们面带异色的看着这风格迥异的三人——
一身黑衣的李十,破破烂烂的沈煜钧和明显养尊处优,性格骄矜的李容修成为这一路上最特别的风景。这样的关注一直到三人走进了学校以后,无法进入学校大门的李十站在门口目视着李容修和沈煜钧朝寝室的方向前进。直到看不见人影了,方才转身离去。
另一厢,毫不在乎周围同学们窃窃私语的李容修带着沈煜钧穿过围观的众多学生老师,来到自己从来没有住过只在平日当做聚点休息的学生宿舍。由于李家的财富和李容毓的强烈要求,李容修在入学的时候就申请了当年李容毓念书时住过的单人宿舍,宿舍里面的陈设这么多年都没变过。李容修甚至还在衣柜里面还放了一套当年李容毓穿过的旧校服,表明哥哥曾经存在的痕迹。床头桌上也摆放着李家众人的全家福。
沈煜钧站在地中间,环视着这间面积虽然小,但被人拾掇的干净整洁又很温馨的单人宿舍,神情略有些恍惚的想到了母亲没死时,两人住的那间小房子。
李容修将洗的干干净净的旧校服拿出来递给沈煜钧,指着洗漱间说道:“快去洗澡换衣服,你太脏了。我真是不敢相信,我这一路是怎么忍受着别人非议的目光走过来的。”
顿了顿,忍不住沾沾自夸道:“我真是个善良的大好人。”
面对李容修如此不要脸的自夸,沈煜钧除了翻白眼,只能接过校服走进洗漱间。半个小时后,头发湿漉漉还淌着水儿的沈煜钧从洗漱间里面走出来,李容毓的校服穿在他的身上正合身。然而李容修却炸了毛般的从床上跳起来,一脸不能忍受的表情冲着沈煜钧说道:“你怎么不把头发吹干就出来了,你别弄脏了我哥哥的衣服。”
沈煜钧再次忍住翻白眼的冲动,走回洗漱间将头发吹干再出来。而客厅里面的李容修也跟着走了进来,拿起毛巾架上挂着的白色毛巾,吩咐沈煜钧低下头来,为他擦干脖颈。
李容修的动作习惯性的轻柔,柔软的毛巾轻轻触碰着温热的脖颈,给人以温柔的错觉。自母亲死后,从来没被人这样对待过的沈煜钧不觉一怔,然后伸手抢过李容修手上的毛巾,粗声粗气地说道:“你弄得我脖子发痒,我自己来。”
李容修不满意的撇了撇嘴,倒退两步,抱着胳膊靠在门边上,一脸嫌弃的说道:“不识好人心。”
说完这句话,李容修不知想到了什么,转身出去开始打电话。
眼看着沈煜钧把自己整理妥当以后,李容修又指挥着沈煜钧坐到床边,桌子上已经摆好了医药箱,跌打酒和纱布棉签分别摆好,沈煜钧看着李容修的准备,忍不住逗弄李容修道:“怎么,这会儿就不怕我弄脏了你哥哥的旧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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