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一见是个外国人,就势欺压了上来想要挑衅,可还没靠近就被"砰"一声枪响给怔住了。低头一看才发现,那子弹是擦□□的布料过去的,屁股下头那块布烧出个洞还在冒烟。男人感觉腿间有些热又有些凉,扑通就跪倒在了地上,靠着膝盖往前爬行滚了出去。
枪声惊动了安菲萨,她披着一件曳地的睡衣慵懒地走到门边,看到常靳的瞬间她像突然清醒了似的浑身一凛,之后就下意识扑了上去,抱住了男人的腿。
"你来了……你终于来了……。"眼泪很快淌满了那张脸,安菲萨用含糊不清的中文说,手用力抱紧再抱紧着。
"好久不见,我来看看你。顺便,我看你这里的环境不太适合小孩子生活,如果你同意的话,我想把孩子接走。"常靳用他一贯的淡漠目光看着女人说。
安菲萨抬起头咧开嘴似笑,可眼泪也在同时溢出眼眶。她又是摇头又是点头,说不出一句符合条理的话来。
"你这样是同意了?"常靳道。
李契这个时候已经站到了大门口,用一双眼睛盯着站在自己家屋檐下的那个男孩。他记得高了一个头的漂亮男孩,在东京的街头他曾经善意地向自己递出手绢。
"我叫李契,你的名字叫什么?"李契认认真真尽量把中文说得标准而通顺。
谁知道那个男孩也不看他,只是道:"爸爸想接你回家,可是我和妈妈都不欢迎你。"
李契一愣,有点没有听懂那中文的意思,不过从男孩的目光和屋里的哭闹声他能感觉得到其中的含义。李契后退了一步,然后飞快地跑动两条腿,冲进了屋一把抱住了在地上哭泣的母亲。抬脸冲那个高壮男人吼道:"我不认识你!我不要和你走,你出去!"
常靳的眼睛微亮了一瞬,伸手轻轻一拎就把李契提了起来,他对着那张脸蛋看了看又拍了拍道:"这儿子还真像我,连验dna都用不着了。"
安菲萨哭着扯住了常靳的衣角哭道:"不要,不要把他带走。他是我儿子。"
常靳想接回儿子,至少这也算是常家的血脉不想让他漂泊在外。只是没想到这母子俩却如此激烈的抗拒,不过既然拒绝了,他也无意为难这两人,毕竟他还有一个大儿子在可以继承家业并不需要这个小儿子。他把李契放下来,目光又在几乎家徒四壁的房间里巡视了一周,说:"算了,正好我家里的那个女人也不喜欢。你就带着儿子好好过,钱我会按时让人送过来。"
说完他从女人手臂里拔出了自己腿,边走边拿出钱包掏出了一叠钞票,哗啦啦随风洒满了整个院子。
安菲萨不相信自己等了这么多年的男人就这样走了,她哭着冲出去,一张飞来的钞票却遮住了她的视线,等她把那张钱拿开,就只能见到车辆远去的背影了。
春阳依旧朗照,在钱与樱花同时飞舞的院子里。安菲萨的金发闪耀着光泽如麦浪,泪水却一直流到她心里头去。
作者有话要说:
☆、最重要的东西
上午还艳阳高照,下午放学的时候却突然下起了瓢泼大雨。结束了美术社团活动的李契换了鞋子,走到拥挤了许多躲雨同学的教学楼门口。15岁,他的身材拔高了许多,制服和剃短了的头发正好衬出那张白皙而清秀的脸。而那张脸上永远对任何事情都像是无所谓的淡然神情,让他显得孤僻与不合群。
天上布满了黑压压的云,密集的雨滴噼里啪啦砸落没有一点要停的意思。李契从裤子口袋中伸出手,冰凉的雨滴落到了手心。他不能继续等下去,因为就算等也不会有人来给他送伞,而妈妈在家里肯定还没吃饭,他必须到便利店买便当带回去。
自从那个叫父亲的人来到家里,母亲就变得不一样了。开始拒绝客人,每个月收到一大笔钱后都拿去买了高档化妆品和衣服。但是厨房冰箱里却经常是空空如也,没有东西可以下锅。
李契知道母亲精神已经失常。有时候一大清早就坐在镜子前面开始化妆打扮,又或者紧紧抱着他说一些你是我儿子不准走之类的话。偶尔精神正常却是在流泪,向他说对不起该让他和父亲去中国。对于这些话,李契已经麻木了,他从未幻想和父亲一起去过富人的生活,也没觉得现在的日子过不下去。反正现实就是如此,只要还活着就必须日复一日生活下去。
他冒着大雨往前迈了一步,这时候一辆白色的轿车哗啦啦划开水花停在了学校门口。车窗降了下来,露出一张肥肉横生的脸。
“嘿,小契,上车来,叔叔今晚请你吃大餐。”那个男人笑着对雨里的李契说。
李契只抬动了一下眼皮依旧我行我素地往前走。
可这个男人的出现却引起了身后同学们的骚动,他们叽叽喳喳地议论了起来。“我早就听说他在做□□,原来是真的。”“是啊,还和这样的老男人。”“他的妈妈就是一个□□。”
雨声很大,可那些语句还是清晰地穿过了李契的耳膜。他忽然转了方向,扬起一个笑朝着那个男人走过去。
“大叔,我想吃高档的寿司。”他一只手搭在车顶,弯下腰说。这男人曾经是安菲萨的客人之一,不过自从安菲萨开始拒客,就将目光投向了李契。
男人伸出手在他脸蛋上摸掐了一把:“当然没问题,上车上车。”
李契将那些议论声抛在脑后,拉开车门钻了进去。
汽车很快驶入了城区,停在了一家高档的料理店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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