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徐渭和徐夫人坐至一处闲聊,徐夫人把张氏的话给徐渭说了一遍,伤感道:“我竟从不知道,我打小看大的姑娘,过得竟是这般的日子。她从前也都不说,要不是这会儿有瑚哥儿出息了能帮她长脸面,她不定还一直瞒下去呢。”
徐渭也是叹息:“我看贾恩侯在荣国府过得也不好,我今日不过略微关心几句,他便一脸神伤。总归是那荣国公偏心太过了!”
说完,两人俱是沉默良久。好一会儿,徐夫人突然道:“以后,咱们多帮衬帮衬这两个孩子,总归,是我们欠了他们的。”
徐渭脸上也浮现了羞愧的神色:“我知道。是我这些年,太自以为是了。我,对不起张兄啊!”
徐夫人没说话,只也又羞又愧地低下了头。
其实,张老侯爷去世前,是有托付过徐渭好生照顾张家人的,只是徐渭见不惯贾代善的为人,又想着张氏是嫡长媳,又生有嫡长孙,应当生活无碍,便不曾刻意照顾,只帮忙着张老夫人和张大爷张四爷。后面张氏被贾母逼着留守家中不得出来饮宴,徐夫人先时还会问,后面禁不住贾母直说自己看中张氏让她帮着管家不得空出来,两家又不是一路人,渐渐地也远了。张老夫人骨子里又是个骄傲人,有些话并不告知徐夫人,等及徐渭把贾瑚收入门下,让人一打听才知道老友的女儿,这些年却是过足了苦日子!
“瑚哥儿天赋聪颖,世侄女也是好的,那贾恩侯我看着也能拉拔拉拔,便是看在老友面上,我也绝不叫他们吃亏了去。”徐渭斩钉截铁的说道,“否则,日后魂归地下,我哪有脸面去见我那老友?”
徐夫人郑重点头:“这是应当的!”
贾赦不知徐渭已经打定主意要拉拔他起来,在路上就琢磨开了要怎么趁着如今这事,好好下下贾政的脸,好出口恶气。不得不说,他在这方面还有些急智的,等及回府,早已把所有事都想了个通透。
去给贾母请安,果不其然就听说贾母在贾政处,贾赦一路寻过去,正巧看见贾母慈爱心疼地看着贾政用药,心头发酸,转念一想自己的计划,又笑了,说道:“二弟今儿的脸色看起来可比昨儿好多了。”又给贾母请安,“母亲,儿子回来了。”
贾母还记着贾赦去徐府的这口气呢,哪里有声色,淡淡的嗯了一声,看都没看贾赦一眼。贾赦越发记恨贾政,做了不在意的模样直起身,看着贾政忧心道:“二弟面色虽好了,可却精神不佳,难道是府里有谁给你气受了不成?”
贾政想起听到的府里的流言蜚语,牵强地扯出抹笑,道:“大哥说笑了,这府里,有谁敢给我气受?想必是在屋里呆的久了的缘故。”
贾母忙就说道:“在屋里憋得闷了?可要出门去散散心?咱们不还有座庄子在郊外,你要不要去住一段时间?”
贾政摇摇头:“儿子没事,那庄子久不住人,咱们这一去,还不知得劳动多少人,庄子里的下人怕不得收拾好久,很是不必。”
贾母失笑道:“这有什么,平日里府里养着那群人吃喝,在庄子上过活,可不就是让他们伺候好主子的,你要想去,我这就让人吩咐去。”
贾政只说不想去:“庄子哪及得家里,实在不想麻烦这一遭。”
贾赦看着贾母不说话了,插了一句,道:“我怎么瞧着二弟无精打采的,连去个庄子散散心都是心灰意懒的不愿意动,这可不好,心里憋闷,对身子哪里能好?更不要说太医就说你是心思太重才久病不愈的。”
贾母本来已经放弃了让贾政出去的打算,贾赦这一说,她马上就又变了心思,说道:“老大说得对,你这样闷着对身子没好处。不行,我还是叫人去庄子上吩咐一声,回头让人给你收拾东西,你去那里散散心。”
贾政抬手要拦,被贾赦笑着抢了个先,只听他道:“母亲何必着急,不见二弟也不愿意去那庄子上?再者那里毕竟偏僻,请太医都不方便的,反而不利于调养。”
贾母狐疑的看着贾赦,不明白他今儿个怎么说话这般有条有理的,问道:“那你有什么主意啊?”
贾赦笑笑:“母亲这可是一叶障目不见泰山,要散心,哪里不是去,又何必非要去庄子上?二弟只是在家呆的久了,无人陪着说话开解,这才精神不佳。我听说,二弟以前常去的泰明楼最近出了新品菜肴,极受好评,不如叫二弟出去转转,品尝美酒佳肴,再找一两好友说说话,心情总是能好些的。”
贾母听着有理,看向贾政征询意见,贾政想想,自己确实很久不曾出去了,在府里也是看着那些下人奇异的眼神,倒不如去外面找人好好说说话。正好自己现在病体未愈,也好叫朋友好好瞧瞧,自己落榜的因由。
这一想,便也答应了,点头看着贾赦:“让大哥费心了!”
贾赦很有长兄风范,笑笑道:“都是骨肉兄弟,这是应该的!”
不几日,贾赦和贾政一块坐了车去往泰明楼,那里,贾赦早早就定了个临街的包厢,吩咐好了菜品,贾赦贾政一到,只消坐在包厢里往窗户外一看,就能见到街上人来人往,商贩贩卖的热闹场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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