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惊胆战地过了这处,陆丽之才有心情对小孩细细解释:“这里是小路,我估摸着再往前我们就能出去了。”苏佑期撑着一笑,淡淡地回了一句:“是么?”已经不见了刚才的那份狡黠。
陆丽之知道小孩心结所在,偏这心结还不是自己能解的,也只好一时无话,背着他继续往前走。拐了个角之后,已经隐约有阳光透过来了,虽然已经夕阳西下,好歹聊胜于无。苏佑期这才看清了陆丽之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心里一疼,已经是十分后悔刚才的态度,但终究抿了抿唇没说话。
又走了几步,两人借着火光看到了石壁上刻的字:情人劫,笔迹苍劲有力,笔法飘逸。但苏佑期看到这三个字的同时脸就白了,好似上面的字是什么洪水猛兽一般。陆丽之察觉了苏佑期的紧张,也有点紧张了,问:“又怎么啦?”
苏佑期颓然地摇摇头,道:“早前有一对江湖佳偶,外号叫‘碧衣仙侣’的你可听过?”陆丽之低低地“嗯”了一声,苏佑期才接着说:“不错,两人都爱穿碧衣,才得了这个称号。其实丈夫姓方,妻子姓陈。早年他们恩爱非常,据传方夫人的家人本来是不同意她嫁给他的,方夫人几乎跟家里断绝了关系最后才如愿以偿。没想到做了二十年恩爱夫妻,丈夫最终又移情别恋了,方夫人就设下这情人劫,将两人困在里面,最终只有一人可以出来。那姓方的就杀了那个女的,自己逃出来了。”这番话说的轻描淡写,但陆丽之已经听出了未竟之意,他挑挑眉,道:“你是让我独自出去?”
苏佑期骤然抬头,眼中酝酿着风暴,喝道:“不错,我告诉你破阵之法,你自己走!我这残废,也走不出去,还不如直接成全了你!”话音刚落就被陆丽之捏着下巴抬起来,陆丽之平素一贯是似笑非笑的样子,这时候整张脸都绷得紧紧的,连根眉毛里仿佛都能挤出一点怒意,他一字一顿地说:“我们十几天的情谊,你把这叫做成全!”说道最后语音骤然拔高,话梢倾泻出无限的愤怒,整个气氛一下子就剑拔弩张。苏佑期毫不畏惧地盯着他,陆丽之定了半响就忿忿地甩开了手,火烧蚂蚁似的转了两圈,似乎又想起了什么,抓起绳子就略显粗暴把小孩一把抱起,用绳子缠绕在身上。
苏佑期不知道他要做什么,只觉得平生的不理智都要耗在此刻了,他无力反抗,仓皇挣扎之中尖声道:“你要守着你的江湖,你的天下!我出去了也是你的剑下亡魂,做什么在这里惺惺作态!”
陆丽之动作一下子顿住了。
他缓缓地转过身,将苏佑期重新放在了地上,面无表情地眯起了眼。刚才那种澎湃的怒意一下子被他压下去了,气氛简直冷凝到要结冰。苏佑期从没见过陆丽之这副冷淡肃杀,论斤估价的样子,他身高颀长,站在那里似笑非笑地盯着你,简直让人觉得像是被猎人盯上的猎物一样头皮发麻。
苏佑期这辈子从没像现在后悔过自己的一时失言。
“你都知道什么?”陆丽之盯住他的眼,平淡地问道。苏佑期摇了摇头:“猜测罢了,你的幼时,你实在不该讲太多。”他语气低沉,透露出浓浓的疲惫,心知这段情谊没有个善始,只怕也难有善终。
陆丽之又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会儿,突然动作了,他一把抓住小孩的胳膊,又把他抱上身来,只觉得掌下肌肤愈发孱弱,比前几天还要不如。他原本怒火高涨的心突然又一软,心道:我跟一个孩子计较什么呢?手下动作愈发轻柔,话却是不愿意再说一句了。
他脸上一直装的面无表情,苏佑期也看不出他的心绪变化。便也不由得叹了口气,不再言语了。
两人就这么一路沉默地返回了原路口,路上危险重重,好几次都死里逃生,不过好歹有惊无险。苏佑期不知道陆丽之想做什么,看他脸色一直处于生人勿近的状态,自己又根本毫无反抗之力,除了觉得心哆哆嗦嗦地疼,根本说不出别的,干脆就这么沉默着任由陆丽之又拐上另一条死路。
待等到两人又走到断龙石前,陆丽之才又把苏佑期从身上放下来。苏佑期看他的脸色已经从“你欠我八百两”变成了“你欠我五百两”,心里稍微有些安定。
陆丽之在靠近另一条路的石壁前琢磨了一下,又把小孩移到了一个稍远的位置。自己又稍稍退的远了一些,脸上突然青筋暴涨!却原来是他将全身内力都逼于掌心,那骤然挥出的掌挟带着一股凌厉的罡风,重重地劈到石壁上!霎时间山摇地动,一些较小的碎石已经滚落下来,一时间灰尘弥漫,苏佑期简直惊骇地不能自己,却看见陆丽之手下根本不停,又接连挥出了第二掌,第三掌!
“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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