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岚脸上歉然,“对不起,我都不知道这些事。”
聿律爽朗地笑起来。“道什么歉呢?对了,我还记得那时候我inar的组里有个学弟也很喜欢你,他是个法裔黑人,篮球打得很棒,还一直要我安排机会让你们认识呢!”
纪岚似乎把聿律的话当成了玩笑,只是笑了笑,他话锋一转,“对了,我记得前辈的养父……应该说是继父?不是就在法学院当客座教授吗?”
聿律沉默了下来。
“嗯,是证据法的客座教授。”半晌,他挤出一抹微笑。
“我记得他的课很受欢迎,inar的话也就罢了,大讲堂的课,几乎每堂都是大爆满,前排坐的几乎都是白人的女生,还都是美女。”纪岚笑著说。
聿律忽然觉得迷眩起来,纪岚提到的名字,让他的思绪起了些许涟漪,仿佛跌入一个深长的梦中。
梦里他追上那个人的背影,大叫一声“!”,而那人总是停下脚步,回过头来,对他泛起万年如一的笑容,然后蹲下来张开双臂:怎么了吗,小律?
“嗯,是啊,他……一直很受女人欢迎。”聿律干尽手中的威士忌说。
“前辈和他是在进ell之前就认识的不是吗?我记得前辈跟我提过,前辈是因为那位教授的关系,才决定要攻读法律的。”
“嗯,在小儿麻痹基金会的复建中心。”
聿律的声音有些飘飘然,大约是醉了的缘故。那人年轻的面容乍现在他眼前,十二岁的孩子,遇上了当时年仅二十二岁、在复健中心当义工的那个人。而他总爱从后面握住他的腰,用那种勾人心神的嗓音低唤:再一步就好了,小律,再一步。
而他便仿佛被灌注了魔法般,为他一步一步走下去。
“听说那位教授还替前辈打赢的医疗纠纷的官司,对吗?真是了不起的人。”纪岚有几分向往地说道。
聿律没有答话,只是起身斟了一杯酒,和纪岚对饮而干。
学会重新走路、离开复健中心之后,聿律本来以为自己一辈子再也见不到那个男人,但令他意外的是,那个男人很快就出现在他与母亲的家中。
聿律的母亲是单亲妈妈,他从居留证上就没有父亲的名字。当时他还不知道为何会在自己家里见到那个男人,只知道惊喜之余,对著那张总是冲著他浅浅微笑的脸,竟头一次怦然心跳起来。
他依稀听见母亲在耳边的介绍:小律,他是,是位律师。
“在法学院的时候,前辈经常去找那位教授不是吗?那位教授也对前辈很照顾,我常听几位学姊说,前辈连吃午饭都和那位教授一道,那时候院里还有流言呢,说前辈是为了成绩故意讨好教授什么的。”
纪岚似乎也有了几分酒意,拿著高脚杯感慨。
聿律看见自己走进家中的起居室,窗户半开著,春天的微风卷著三月的暖意徐徐吹进窗口。那个人就这样睡在沙发上,樱草花瓣滑落那张即使年过三十,依然深邃得充满魔力的脸颊,停在那两瓣总是微微扬起的唇上。
而他就像著魔的孩子般,慢慢地走近、慢慢地蹲下,慢慢地凑近那片花瓣……
“不过听说他在我们进学院第二年,就忽然辞去了教职,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当时学院里的学长姊,都相当惋惜的样子。”纪岚又说。
耳边又响起那个人的声音。在发现自己偷袭的吻后,那个人也不躲避,只是凝视著他,就著一公厘不到的距离凝视著他,眼神温柔到足以令他烫伤。
他读著他的唇语:小律,你是个好孩子,不要开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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