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洗漱完去冰箱里瞟了一眼,几把蔫头蔫脑的叶子菜不记得是上星期哪天买的,两土豆,牛奶过期了,面包也过期了,鸡蛋就剩一个,他一瞬间连下面的yù_wàng都没了。
他勾出一瓶矿泉水把冰箱关了,仰头灌到衣柜前,忽然想到了一个蹭饭的地方。
瑜苑是个老小区,里头住的基本也都是老人。钱心一路过大门右边的小卖铺,在丝瓜架子下打麻将的大爷大妈立刻看见了他,“小钱哪,一阵儿没来了吧。”
钱心一堆起笑脸:“各位伯婶下午好,我师父他没出门吧?”
小卷发大妈潇洒的甩出一个七筒:“在后头下棋呢。”
“谢谢刘妈”,钱心抄着口袋就钻到筒子楼后头去了。
没见人就先听到了杀气十足的对弈声,两老头棋艺不怎么样,瘾大还爱喧哗,落子全是砰砰的。他师父老杨背对着他,从对头盘子里捡了个卒子,然后得意八叉的笑着。
钱心一不做声的杵到他背后,过了好几分钟对面的老头才发现他,笑出一脸褶子道:“杨新民,你徒弟来了。”
正准备将军的人手势一顿,很快转过秃顶的头来,是个气色精神都不错的老头,胖脸粗眉毛,嘴边有颗黄豆大的肉痣。
杨新民把松皱的眼皮一撑,里头有一点点笑意,他见了鬼似的说:“诶哟,皇上下朝了。”
自从钱心一到了gad,忙的神龙见首不见尾,杨新民好几次打电话叫他来吃饭,他都说忙,从那之后他这师父见了他就用皇上讽刺他。
钱心一一屁股坐在石凳上,脸上的笑意浅而轻松:“朕来给太上皇请安。”
太上皇用鼻子哼了一声,到底是将了军说不下了。钱心一撵在他师父后头进了老旧的筒子楼,门口小花坛里的玉簪开的茂盛,洁白而香气浓郁,地上败过的一层昭示着夏天即将过去。
杨新民老了,背虽然没弯,但动作已见迟缓。5层楼他怕的很吃力,钱心一从底下的楼梯上看他的背影,恍惚间觉得时光真是残酷。
他遇到这个平凡,却改变了他命运的人的时候,他才四十出头,好像一眨眼他就老了,钱心一在背后默默的扶着他的背,心酸骤然掠过:我也很快就会老的。
杨新民的二居室钱心一很熟,他蹭饭也不是第一次了,杨新民一进门就去换衣服,指挥他去冰箱里掏菜。钱心一乖乖的把东西扔到阳台上,坐在小马扎上开始刨土豆皮。
杨新民泡了杯大红袍喝着过来,在大板凳上坐下了,捡起块藕开始刮皮:“最近怎么样?这是忙完了?”
“忙不完了”,钱心一脸上一凉,抬头不耐道:“你慢点,皮都飞到我脸上来了。”
“等着吃还这么多废话!我侄子一会儿过来吃完饭,你也给我快点,弄个土豆老费劲。”
钱心一的动作停了下来:“哪个侄子?什么时候来?你先给我炒个土豆丝,我吃了先走。”
杨新民骂道:“吃个饭又不是要你的命!我大侄子杨江,跟你好像还是一个初高中的,说不定你们还认识。”
钱心一想了想,一点印象也没有:“你家里人来吃饭,我呆着不自在。”
杨新民麻利的刮完了藕,开始摘豆角:“你就自作多情吧,上了饭桌谁看你啊,吃就行了。再说你都多久不来了,没半小时就走,我还有话问你呢。”
钱心一快两个月没来了,占不住理不敢说话,又不想答应,便转移话题道:“什么话啊?这小气氛多生活,说呗。”
杨新民迟疑了一下:“就是想问问你,现在跟着高远干,以后有什么想法没?”
钱心一一愣,抬头与老人对视道:“怎么突然问这个?你是不是听到什么风声了?”
杨新民语气一抬:“这不需要别人说,高远是什么人我清楚,就你像个傻子被他使唤的跟头驴似的。”
钱心一摆出一副嫌弃脸:“不会打比方就安静的做个文盲,我这么帅的千里马,你说是驴子?”
杨新民作势拿刀背拍他:“越学越油滑了!少贫,说话。”
钱心一收起玩笑:“没打算,混完今年再说吧。”
杨新民忍不住叹了口气:“心一啊,你说你都快30了,事业谈不上,家也空荡荡,这一年一年混起来可快了,你真要好好想想了。”
钱心一垂着眼皮认真的刨皮,杨新民看他那样子就来气:“这几年你给他做牛做马,熬的医院都进过,当初那点借钱的恩情早就还清了,你不能一辈子都吊死在这点人情上,你得作息正常点,你得有个家啊。”
钱心一心里一片暖意,抬头装乖的笑了笑:“师父放心吧,我心里有数,也跟高总提过辞职的事了。”
“光提有什么用啊!”杨新民恨铁不成钢的道,“你什么尿性我还不清楚?他一说没了你不行,你就开不了口,你啊,也就装个纸老虎,心理还是太嫩了。”
钱心一左耳进右耳出:“是是是,我再锻炼锻炼。”
杨新民接着教育:“我看高远的财运好像到了,他比以前发达了,胆子也肥了,你千万要留心眼,每个项目都要把自己立在刀尖上,合同、签字什么的千万注意,别万一出了事,被人推出去背黑锅。”
钱心一眼底划过一抹黯然,快的老人没注意到,这次他认真的应了:“我知道的,你别操心。”
杨新民见他听进去了,笑了笑把重点从工作转移到婚姻:“钱儿啊,你秦阿姨家有个侄女,马上博士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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