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却摇头,极认真的说道:“陛下不知,我手里这根簪子,并非是用来挽发的,我将它在专门调制的药水中浸泡过一些时日,与这些香粉接触,便只有好处没有坏处,虽是麻烦了些,但调制而成的香味会与众不同。不过,这制香之道一般为女子所喜,我看陛下也略通这制香之法,不知陛下从何处习得?”
我对‘女子’二字甚为敏感,于是连忙摆手:“朕哪懂得这些东西,左不过是刚刚在你门口闻到这香味,便随口问了旁边的宫人,都是她们告诉我的。”
她也不甚在意,只道了一句:“陛下也是记性好,只凭寥寥数语,就能将我案上之物一一道出。”
我干笑了两声,还好这时阿远已经回来了。我从阿远手上接过香炉,在宫里踱步,最终才确定好了一个我自认为满意的位置,将香炉轻轻放下。
澜樰细细的打量了一会儿,有些不确定地问:“银鎏金莲花宝子香炉?”得到我的肯定后,她虽未绽出笑来,但唇边一瞬间浮现出的笑意还是被我发现,我顺势拉起她的手,她迟疑了一下,还是像往常般从我手中抽出,又后退了几步,她的唇紧抿着,脸色似有挣扎神色。
然我已经很欣喜,拔脚往殿外走,边走边说:“樰,朕还有些事,明日再来看你。”
感受到身后的目光一直追随着我的身影,我在心中默念:樰,相信有一天,你终能明白,终能释怀。
第二日早朝,我并未提战事,只是提议与钊结为友国,朝中主和主战两派一致称好。我亲点了樊浩、沈彦作为使者,前往钊国谈判。
一下朝,阿远就快步跟上来道:“小世子们均已到齐,如今都候在驿馆里。”
“朕知道了,吩咐人将他们即刻请进宫来。”我想了想,又道:“算了,皇侄们难得来一次,朕要亲自去接。对了,将樰夫人请到玄德殿来。”
等到澜樰来的时候,我朝她努努嘴,“来,穿上这个。”她拿起衣物,展开发现是男子的深衣,只疑惑的看了我一下,却并未多言,径直走到内室。须臾,她款款而出,男子的青色深衣穿在她身上,是一种别样的风情。俊秀而不失风骨,举止、顾盼间皆是风情。
“来,跟我走,”我朝她伸出手去,她却不动声色的小退两步,移到我身后:“樰怎敢与陛下并肩而行?”
我一把拉住她,“樰,别人不能,你可以。”
我带着她从宫门一角出去,坐入马车,到了车上我依旧没有松手,她却也没在有挣脱的意思。马车缓缓而行,我与她都保持着静默。我想,如果有一天,我们的心意能够彼此相通,那我一定会还着无比虔诚的心紧紧的握住着她的双手,直到地老天荒。
外面喧哗之声不觉,车也停着不动。我高声问:“阿远,出什么事了?”“公子,前面有一老妪跪在路中间,哭天抢地,说是要告状的。”我疑惑:“你去问问她要拦的是谁?要状告的又是谁?”
阿远一会便折回:“公子,她说着皇城之中百官出入者众多,她看此辆马车华贵,便推断坐着官员,没有专门要拦截的人。还有,她说要状告的是魏大人之子,因着魏大人位高权重,担心地方上的小官员无人敢管,所以才不惜冒死拦车。公子的意思是......?”
我轻哼一声:“此等刁妇,先派个人将她诱走,直接压入大牢,等我回来再说。”
阿远的声音陡然提高八度:“公子,你怎可如此......”
一路上未发一言的澜樰此时却开口:“如果真是满腹委屈,存心挡车告状,怎么会不在第一时间诉自己的冤情,反而说这些话来?”
我赞赏地看了澜樰一眼,接着她的话道:“我治下一向严明,偏远的地方我不敢保证,但在京城,还没有胆大到敢不接状纸,徇私舞弊的官员。她尚且不试,就道无人敢管,岂不荒谬?再者,退一步来说,连专门审理案子的衙门都不敢接的大案,她又如何能确保在街上随意阻拦的尚不知位分的人能够帮助她?她言语之间还牵扯到魏大人,在朝野上下,谁不知魏家满门忠烈,世代忠良?很明显就是意图攀诬,不过现有急事,等回来再审问她,不过这里面肯定大有文章,一个老妪,胆敢干出这样的事,必定是受人指使。”
车帘外面传来阿远略为羞赧的语调:“公子勿怪,是小人一时着急,愚钝了。”
“嗯,去吧。”我倚在车壁上,心道:幸好今天那老妪遇到的是我,否则还不知又要掀起怎样的波澜?当日我重振朝纲,清除各党派之时,魏大人是助力最多的,所以也得罪了不少人,无论如何,我都一定要保住魏家。
澜樰靠过来,用纤细的手指为我轻柔太阳穴,“陛下,你......”
我握住她的手:“别叫我陛下。”
她略带歉意:“对不起,我忘了这是在外面,我应该同阿远一般,称你为公子。”
“不,”我扶住她的双肩,“唤我‘鹞’,这天下九州,我想你这么喊,也只许你这样喊。”而后,我听见一声低低的叹息,似雨打梨花,夹着些春愁。车又缓缓而行,车内又是一片寂静。
?
☆、遇刺
? 不多时,就到了驿馆门口,我挥挥衣袖示意一众随从在馆外等候,只携了澜樰进去。
还没等走到房门口,就听见里面传出声声童语,不似打闹或嬉戏,而是争吵之声。我隔了门,微蹙着眉,里面的声音就一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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