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顾容与看着似乎从未改变的盛京城,历史从不为任何人停留,无论是怎样惊才绝艳的人物,最终都会在时间的年轮里湮灭成灰,唯有这座城,在战火的历练中得以存留下来,带着时光特有的雍容。
但总归是有些地方不一样了,这座城里,有了让他魂牵梦萦的人。
三月的盛京城,开满了千叶桃花,花朵丰腴,深深浅浅的粉红让人像是沉入了甜腻的梦境里,一不小心就会跌入桃色的臆想里。
这是庄严华贵的盛京城春情最盛的时节,整座城仿佛都热闹了起来,就连某个小角落也有那情窦初开的姑娘有意无意落下的锦帕。
这样的景色是顾容与从未见过的,十年前,当他还是个孩子的时候,第一次离开皇宫,离开盛京这座百年老城的时候,远远的望着这座城孤独矗立的影,那是被冰雪封存后的模样,这样的花开,他也只在母妃花园里那方小小的天地里见过。
他此时正坐在一座叫做临江楼的酒楼上,斜倚着围栏,把玩着手上的酒杯,酒杯里的酒是艳丽的红色,是这里特色的“烟花醉”,配着楼下花团锦簇的景色来饮,倒也别有一番滋味。
他的嘴角是无谓的笑,直到他的视线对上了一道白色的身影。那是城里最大的一株桃树,一树浅浅的粉,那人一身白衣,站在树下,似乎在看着树上的一朵花发愣,间或有一两朵桃花瓣飘落,落在那人的肩上。
顾容与的手微微的动了动,心里痒痒的,想要为那人将花瓣拂去。
一时竟有些痴了,不知何时,一只黑猫从树上跳下,灵巧的落在那人的肩上,原来他不是在看桃花,是在看这只猫。
树下的青年在小黑猫掉下来时脸上露出了宠溺的神色,绽出浅浅的无奈的笑,让顾容与甚至有种能看见那人微微颤动的纤长睫毛的错觉。
有娇俏的少女向青年的方向走来,脸上露出羞怯的笑容,微红的脸颊与树上的桃花交相辉映,和青年一起离开了原地。两人一猫的背影,温馨和谐,似乎根本没有别人能够插足的位置。
苏意洲好似感觉到了什么,停下脚步,扭过身子朝临江楼的方向看去,只见楼上空无一人,只有酒楼的旗帜在风中飘扬,他摇了摇头,刚才的目光好像是他的错觉。
他没有看见的是,围栏下艳红的酒液洒了满地,像揉烂了的花瓣。被人捏碎的酒杯碎瓷上黑红的血珠昭示着不祥......
360:【叮~有种不祥的预感,一定是错觉】
皇宫,春日宴,原来的靖王,现在的皇上,高高的坐在看台上,眯着眼看着台下的歌舞,多年的安逸生活已经让他没有了早年的警醒。
当冷冷的剑光闪过他的眼角时,他还愣愣的没有反应,直到身边的暗卫接过这致命的一剑,兵器之间发出清脆的相撞声时,他才跌跌撞撞的从位置上站起来。
刺客蒙着脸,招式利落,露在外面的眼睛里神色冷厉,看身形似乎是少年的模样,宫中四十九位皇家暗卫同时出动才刺中了他的腹部,被他一脚踹开,带着伤逃走。
地上歪歪扭扭的残血指示着他逃离的方向。
宫里侍卫顺着刺客留下的血迹寻找,线索最后断在年轻的新任郡马,礼部尚书房前。
侍卫们面面相觑,最后还是因为兹事体大上前去敲了敲门,屋子里的人似乎已经就寝了,敲了好一会儿才有人迷迷糊糊的叫道:“来了。”
接着就是凄厉的猫叫声,桌椅踢翻的声音,最后是清脆的茶壶落地的声音,侍卫们立马推门而入。
入眼的便是一片狼藉的屋子,朝中新贵苏家三公子正倒在血泊之中,他的手臂和腿上均有一条长长的口子,一看便是跌倒时被跌碎的茶壶碎片划的,他的黑猫顶着一头湿淋淋的毛发无辜的在原地舔着爪子。
侍卫们不等他开口,已经脑补出了这位郡马爷因为赶着起来开门,不小心绊到了窗前的猫,又在踉跄的时候不小心撞到了桌子,茶壶被撞到了地上,人也因为桌子倒在了地上,腿和胳膊都被划出了伤口。
想起朝华郡主刁蛮的性子,大家都有些头皮发麻,忙不迭的请御医的请御医,赔罪的赔罪。
过了好一会儿,房里才安静下来。
郡马爷锁好了门,才一撅一拐的走到床前,掀开床上的被子,露出里面已经有些神志不清的少年。
房间里的血腥味瞬间浓郁了不少,少年皱着眉头看着床前脸色雪白的人,血色的口子已经被新换上的衣服遮掩住,艰难道:“疼吗?”
苏意洲并不回答,冷声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房间里静了下来,床上的少年已经彻底的昏了过去。
苏意洲看着被血染得通红的床铺,叹了一口气。
顾容与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躺在了一个干净清爽的地方,空气里沉水香的味道让人心灵沉静,他一怔,便要起身,却不知牵扯到了什么地方的伤口,重重的倒了回去。
随即便让人按住了肩膀,淡淡的药香笼罩了全身,味道熟悉的让人想要落泪。
顾容与抿了抿白的几乎没有血色的薄唇,嘴角的笑温柔缱绻,不动声色的抬手扣住了苏意洲的腰,春衫轻薄,苏意洲身上的温度很容易便传到他的指尖上。
苏意洲的身体有一瞬的僵硬,顾容与得寸进尺的将头也埋进了他的脖颈间,唇凑到苏意洲的耳畔,低声道:“哥哥,我好想你,你想不想我?”
苏意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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