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陆鹰儿依旧装傻:“什么宝,哪件宝?你要宝做什么?”
“最大的那件宝!”朱珠儿似乎狮子大开口:“早就看那群人贩子不顺眼了,老娘就要血洗南市,我要害了我爹的那群人千刀万剐,肝脑涂地,血流成河,不得好死!”
陆鹰儿倒吸了一口凉气:“我的姑奶奶啊,你说的这宝可是我爹留给我,用来保命用的。不到万不得已可不敢乱动!”
朱珠儿大怒:“你的命是命,我爹的命就不是命了?你也不想想,今天那两个人贩子敢闯进我们家里来抢人,明天还不把我们全都一把火烧死?!”
陆鹰儿想想也有些道理,他又是远近闻名的惧内,于是缩着脑袋跑回到了东边院子里头,过了半晌儿才捧出一个三寸来高的封口泥坛。
叶佐兰站在一旁凑热闹,依稀看见泥坛上贴着一张写了字的红纸。打头得依稀是一个“戚”字。
朱珠儿得了泥坛,顿时眉开眼笑。她一边嚷着让人牵驴,一边跑去屋子里头梳妆打扮。
“大叔……”叶佐兰偷偷问陆鹰儿:“坛子里的是什么宝物?”
陆鹰儿上下打量了叶佐兰一番,反倒贼溜溜地笑了笑,打出一道哑谜。
“你有、我也有,皇上有、神仙也有;可是有些人……却偏偏没有。”
陆鹰儿的哑谜,叶佐兰没有猜到,不过答案很快就自己送上门来了。
一番涂脂抹粉之后,朱珠儿骑上她专用的胖驴出了门,一走就是整整两个时辰。未时初刻她终于回来,却什么话都不说,只坐在堂屋里,拿着一朵花长吁短叹。
最早发现她异常的人是叶月珊,接着叶佐兰和陆鹰儿也凑了过来。
“老婆,这花和你一样美!”陆鹰儿讨好道:“让我帮你簪到头上去吧。”
“滚开!”
朱珠儿甩给丈夫一记白眼,又摇晃着脖子将花朵凑到鼻子前面:“这可是我从掖庭宫内侍省的侧门里偷摘回来的,皇宫里面的花欸!戴我头上岂不是看不见了吗?!”
“是是,夫人英明!”陆鹰儿依旧陪着笑:“那,夫人你求人家的事儿,办妥了吗?”
朱珠儿闻言,脸色顿时黑沉下来:“老娘没见着正主儿,只将事情告诉给了一个小的。那小的说,若是秋公有意,自然会派人来与我们通传。可什么时候却不一定,也不准我们再催。”
她正说到这里呢,瓦儿忽然从前院跑了进来,大声嚷嚷着,说是“宫里有人来了”。
朱珠儿一听,大喜过望,急忙把花插在鬓边,又一手拽着陆鹰儿就奔往门口迎接。
叶佐兰心里好奇,于是也跟过去,却躲在一处细竹掩映的漏窗后头偷看。
大门口来了好一匹枣红色的大马。牵马的是一个二十出头岁数的白面文士。只见他一身青袍纤尘不染,两脚紧紧并拢着,勉强站立在门前唯一一块没沾泥水的青石板上,又用手巾掩着鼻子,皱起眉头。
朱珠儿和陆鹰儿急忙上前问安,又要请他进屋喝茶。那文士却推说不必,直接传话道:“尔等的请求,秋公已经应准。明日一早,秋公他‘老人家’将亲自过来取走‘宝贝’,你们好生伺候便是。”
朱珠儿一听,连声称谢,又取出从忠伯那里摸来的银铤想要塞过去。那文士却不稀罕,只道一声“告辞”就又上马离去了。
那边,朱珠儿正在得意,叶佐兰却纳闷起来:“刚才那人是从宫中来的,我看他也不像是个武卫,那多半就是个宦官了。可大叔大婶为什么会认识宫中的宦官?”
“怎么,难道你还没想明白?!”躲在他身边的叶月珊忽然插了一句嘴。
“明白什么?”叶佐兰傻乎乎地反问。
“就是大叔大婶他们……这里……东院……”叶月珊张口就想解释,然而话还没说出,脸就先红了起来:“就是、是把男人变成宦官的地方啦!”
说完这句话,叶月珊就捂着脸跑开了。
第23章 天罚
事后想想,叶佐兰不禁要嘲笑自己的迟钝。
陆鹰儿是刀子手,干得是替人净身的肮脏活计。因为同样要操刀动肉,所以才会拜为人刮骨剖腹的华佗为祖师爷。
被净身者均为男子,全都要经受别人难以承受的巨大痛楚与精神折磨。因此陆鹰儿才会设置一所东院,将这些人关在一起,方便照料与管理。
而陆鹰儿与朱珠儿两人至今无嗣,也被朱珠儿归咎于陆鹰儿断了太多男子的“生路”,所以才遭天谴,断子绝孙……
那么,陆鹰儿从东院里头抱出来的那个“宝贝”,难道就是……
叶佐兰没有继续想下去,因为朱珠儿又在喊他干活儿了。
传话的宦官一走,众人就开始了大扫除。屋前屋后的杂物被搬走,后院里的药匾和鸡群被挪开。里里外外的地面用井水反复冲刷,尤其是门口的那几块青石,还用板刷洗刷了好几遍。
光是叶佐兰他们这几个人显然不够,最后就连东院里头,还算能够走动的几个人也被叫出来帮忙。这其中就有那个叫做“柳儿”的少年。
叶佐兰原本以为柳儿应该与自己差不多大小,甚至更幼小一些。然而一见才知那竟是个与瓦儿差不多年纪的。至于模样,倒和他想象得差不了太多——皮包着骨头,又黑又瘦,反倒显得两颗眼珠子大得吓人。
叶佐兰冲着他有点尴尬地笑笑,他也回报以同样的表情。而叶佐兰始终没有找到机会再去问问他,那个“受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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