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启山轻笑着摇头,开口喊道:“吴老狗!”
一人穿着月白短衫,不慌不忙的从后院走出来,浅白色裤脚上还沾了不少狗毛,看见张启山没好气的说:“我的小白獒呢,没伤着吧?”
不说还好,说起来张启山还有些不顺气,“吴老狗没存着好心,说什么小白獒,跑起来比匹马还快,我还能伤着它?差点没被它伤着。”
“那是你没用。”吴老狗才不跟他客气。
吴邪从怀里捧出小狗,激动地都要跳起来却硬生生压着自己,战战兢兢的递过去,小声喊道:“爷爷——”
其实吴老狗一早就看见这个白净青年,似乎在他脸上看见一抹似曾相识的熟悉感,只是这种感觉令吴老狗有一种非常不舒适的抵触。加上之前张启山说的话,心中早已猜到这个人应该就是张启山所说的自己的“孙子”。
但是听到吴邪开口,吴老狗几乎是条件反射就斥道:“别乱喊!”
吴邪眼泪都已经含在眼眶里,硬生生被骂了回去,惊得浑身一震定在原地。这个原本最疼爱他的爷爷,可是没有一丝皱纹看上去比自己大不了多少的爷爷令吴邪不知该如何亲近。
吴老狗略略侧过身子,故意避开和吴邪直面,看见自己脚下的几条狗对第一次见面的吴邪亲昵得哼叫。
张启山只是不解,吴老狗出了名的老好人,对生人尚且不会如此,心知有异也不便去安慰吴邪,和吴老狗往旁边退了一退单独商酌。
“你见过他?”张启山问道。
谁也猜不出吴老狗此时心中满怀恐惧,缩起肩膀把袖中的三寸钉抱得更紧些,口中不爽快的说道:“我哪里见过。”
张启山松一口气,道:“我昨天说找的就是他,我琢磨着真的是你孙子,这事儿确实有点难理解,容我慢慢跟你解释。”
吴老狗摇摇头,一点也不想听下去,“我不管他是谁,你人也找到了,带着他赶紧离开,我看着他——心里——心里不舒服。”
“老五?”张启山熟知吴老狗的脾性,知道他必是心里有事,“有不妥快快说,我一个粗人,没得来跟我绕弯子!”
“你说他是我孙子?”吴老狗瞟了一眼站在不远处的吴邪,背过身道,“你知道这代表什么吗?一个绝不会出现的人出现了,这不是个好兆头,甚至,可能是一个灾难的开端。你不需要解释,正是因为相信你说的话,我才对他那张脸感到恐惧,我无法想象在这背后会带来什么翻天覆地的变化。这个时代已经被战争□□的支离破碎,我们无法承受更沉重的打击。佛爷,这个责任我自然无从谈起,可你也担不起!”吴老狗的脸因为惊惧和紧张而显得有些扭曲,这也许就是无论他怎么毒舌张启山都选择无条件相信他的原因,看上去波澜不惊的他心底装满的是对这个国家对这个时代以及对张启山的担忧。
张启山微笑着盯着吴邪沉默了很久,他很清楚接下来所要面对的是什么,这也许是最后一刻的沉静,他想多停留一会,再多一会就好。
“佛爷——”吴老狗很清楚这种沉默对于张启山来说代表着什么,试图作着最后的劝阻。
“老五,”张启山叹息着呢喃,“老五,你知道我在他身上看到的是什么吗?”不待吴老狗接话,张启山继续说道,“我看见的是幸福、宁静和圆满。你不明白吧?我仿佛在他身上看见另一个时代的美好,那个时代的人可以没有负担的嬉笑怒骂,没有压力的尽情玩乐,做着喜欢的事,爱着可爱的人。很多次我在战场上看着那些残骸断肢,他们之中有的是不更事的少年,有的是暮暮垂老,有的家有妻女,有的上有父母,我不止一次在想战争存在的意义是什么。可如今看着他我豁然开朗,我们所做的一切努力和牺牲仿佛都有了确凿的价值,这种尘埃落定的感觉几乎撑满了我的全部身心,为此我愿献出全部的生命和热血,我甘之若饴。”
吴邪站得并不远,他们的谈话也没有刻意避开他,一字一句都清清楚楚的传进他耳中。他偷偷蹲下身子装作在跟狗群玩闹,却早已经浑身颤抖着泪流满面,这是他第一次这么贴近的感受到战争给人带来的改变,这不是电视里演的闹剧,这是对于举国上下造成的不可逆转的伤害!
吴老狗在张启山的徐徐道来中松懈了情绪,扭头再次看向吴邪,轻笑着说:“是,佛爷始终是佛爷,看得一向比我们远。”
“我已经比所有人都幸运,我已经看到了结局,可更多的人正为着看上去绝望而不可测的未来付出血和命。”张启山心中多了一个想要昭告天下可却一字一句都不能透露的秘密,“老五,我要你帮我个忙。”
“好。”
“我还没有说是什么事。”
“我说好。”
“老五,你啊——”张启山笑着摇摇头,“什么也别带,跟我走。”
没有外人的时候,张启山的声音总是低了几度,唤道:“吴邪。”
“嗯。”吴邪带着鼻音,埋头在抱着的大黑狗身上擦干眼泪,低着头走过来,手中还捧着小白獒对吴老狗说道,“爷爷——嗯,这个——”
吴老狗挠挠头,实在不知该怎么和这个突然蹦出来的大孙子说话,“白獒离不了人,你先带着吧。”
“嗯。”吴邪点点头,眼睛还有点红,偷摸着揉揉眼睛。
出得门来正看见副官守在正门口,这个人有点神出鬼没的,张启山倒不觉得奇怪,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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