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我反省一晚。」白道尘讲完月湛清及沈笑刚好回来,月湛清睁大眼捞住一团飞絮,疑问:「师父,师弟做错什麽事?」
「忤逆。」白道尘简短回答,冷眼扫过那些棉絮。月湛清不忍心的说:「那条被子破成这样,师弟夜里会盖不暖的。」
「那是他应当的惩罚。」白道尘说完躺卧下来,抬眸觑了眼还在封印里捶拳头的桂元洛,心道:「你以为这样为师不心疼麽。」
心疼如此,但还是狠下心来闭眼不看。
月湛清不敢多讲什麽,他知道师父疼师弟,这种惩罚对以前他自己受过的都还轻很多,便跟着倒头大睡。沈笑则躺在通铺另一侧,有白道尘在的情况,他对月湛清没有什麽逾矩的言行,只要知道月湛清在身边就好。
不知何故,沈笑发现月湛清在身边时,会忘却关於自己的事,比如成仙、杀妖降魔,取而代之都是月湛清。
室里一片寂静,接着传出月湛清的轻鼾,沈笑闭着眼但没有睡着,他悄悄撑起上身望向另一个角落,白道尘还躺着没有动静,但没瞅见桂元洛的身影。
咦,画地为牢虽不是什麽厉害的术法,也不算容易破解的封印,只有施术者能解开,那小子怎麽可能跑出来?
想到这里,沈笑脑海浮现赤琏的事,用不足以惊动室内二人的身法轻盈从窗口跃下,从坡上他看到满地是破烂的棉被残骸及白絮,远望有一抹浅白身影,是桂元洛。
沈笑当即追上,桂元洛慢下脚步,他一手拍到对方肩膀,桂元洛转身就露出尖长森然的白牙威吓,他只是愣了下,并不害怕,笑着说:「果然是这样。有种东西几乎不受这类术法限制,就是殭屍。」
桂元洛并无伤人的意思,只是想吓跑沈笑,他看沈笑居然不以为意,垮着肩丧气道:「你说得对,师父是个恐怖的人。」
「怎麽,怕你师父收了你?」
「不会的,他不会。」桂元洛慌忙摇头,替白道尘辨解。
「既然不会,你逃什麽?」
「我……我怕他伤心。」
沈笑轻轻点头,却勾起唇角笑说:「你其实是怕他无动於衷才是。」
桂元洛板着臭脸,再度确定自己不喜欢这个沈笑。这种看穿之後更要揭穿的作风,委实恶劣。
「呵呵,我不会多嘴告诉白道尘的,为免他们担忧,你还是乖乖回去先待着,冷静想想该怎麽办才好。」
「为什麽帮我?」
沈笑歛起笑颜说:「我不是想帮你,只是觉得事情越来越有趣。以降妖除魔为己任的清贫道士,如果知道最疼爱的弟子是殭屍,会有什麽感人的事发生呢。别急着发火,你想想,这不失为一个试探的好机会,倘若白道尘因而对月湛清好,那就表示他不过是这种人,只要能继承悬恒派衣钵,谁都好,你不也能趁早死心?」
桂元洛倒抽口气,指着他咬牙骂道:「别乱讲,我不像你跟师兄那样!」
沈笑面无表情的脸上,看似在微笑,他没再说什麽,回头看不便循原路回去,只好爬坡。桂元洛不愿对沈笑承认自己对师父的心思,但就这麽离开又不知道该去哪里,於是摸摸鼻子回去假装被封印。
然而回去的时候,白道尘正和沈笑对峙,桂元洛一走进室里就知道自己没好脸色看,沈笑语气轻松的解释:「我看那封印实在太窄小,他这麽过一夜铁定全身酸疼不利赶路,所以擅自解了封印。」
白道尘沉声说:「画地为牢只有施术者能解。你学的什麽秘术,竟能破解?」
「不便透露。」
月湛清抹了抹脸,尴尬缓颊道:「你们别吵,反正师弟回来就好。」
「我不走了。师父息怒。」
「哼。」白道尘走上前掴了他一掌,被打的脸颊不久就红肿,看得月湛清脸跟着痛。沈笑则若无其事回到通铺打呵欠,盖好棉被睡他自己的,啥事都不交代。
「我想此行不便再与沈公子一路。」白道尘说:「道不同不相为谋。」
「呃,师父,如果就这样分道扬镳,人家会说悬恒派忘恩负义。」月湛清跳出来替沈笑讲话,沈笑毫无反应继续睡,白道尘顿了下又说:「湛清与沈公子之约就以除夕为期。」
那晚除了沈笑谁都没睡好,可以说根本没睡着。月湛清没想到白道尘竟会对师弟这麽凶,师弟脾气也太倔,嘴上道歉,但眼睛还瞪着师父,不知道那两人怎麽闹成这样。
诡异的是这桂圆童子那晚之後不再亲近他这个师兄,也不跟师父多讲一句话,那样子不像是还在闹脾气,而是打算将自己孤立起来。白道尘铁了心不再惯坏桂元洛,赶路的几日里对桂元洛的表情就像对月湛清一样严肃淡漠,不苟言笑。
为了赶在除夕前抵达中界山,他们连住宿的旅费都省下,累了车上睡,钱则拿去买御寒的鞋、帽,还纷纷换上月湛清缝制的新衣。这天傍晚,月湛清抓了沈笑帮忙烤野味,白道尘坐在不远的溪石上沉思,桂元洛则拿串了一尾烤好的鱼坐在车後头发呆。
月湛清小声抱怨:「我快闷疯了。快给我女人跟酒。」
沈笑拍了他後脑一下,冷声说:「别在我耳边乱嚷这些,欠揍。」
「都是你害的,没事把师弟放出来做什麽,看他们两个闹得多僵。」
沈笑没解释,笑得神秘,他忽然岔开话题聊到:「湛清,我想你师父对桂圆是爱之深,责之切。」
「吭?」
「就像我要是也这麽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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