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槐丰的指腹温柔抚摸吕恒眼下的皮肤,微笑道:「吕恒,我想跟你看到一样的天空,一样的景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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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回,齐槐丰记得他跟吕恒去看电影时说了一句感想,他记不起来当时到底看了什麽片子,只记得那句话。他跟吕恒说:「我认为容易逃避的人,几乎有可能把一生多数的时间都蹉跎掉。跟片子里发生的事一样。」
当时他没曾想过有一天自己也会为此蹉跎八年之久。现在他住在一个还算宁静的小社区,离火车站不远有栋旧工厂改建的公寓,他在三楼租了一个小套房,他东西很少,独居也不是很挤。
刚租的时候只有一个简陋床架和门边的小冰箱,床是在右侧最里,门与窗相对,进门往右就是浴厕,因此他将後来添购的桌椅柜子摆在左侧靠墙。窗是落地窗,有个狭窄的阳台能晒衣物,往外望去是人家隔壁的铺瓦屋顶,偶尔能看到猫咪散步过去。
他的东西实在很少,心理状态也差不多是如此,过去那几年他独自生活,时间无声无息流逝,尘封的记忆依然悄悄掏空他的心。
毕业那年他原本想直接在市奔丧後就丢了w市的工作。跛着的左脚已不见外伤,也检查不出内部问题,但它就一直跛着,而这也影响他找工作,一路走来都不是很顺遂,但也还不到彻底过不下去的地步。
生活开始紧迫的时候,总会有贵人出现,有时是老同学,或从前打工的同事,靠着以往的人情找到事情做,不过一直没有稳定的正职,搞得身心俱疲。
今年他二十八岁,年纪或样貌一点都不老,但也离年轻越来越有距离,处在一个不生涩又不够老练的矛盾地带。还好他本来就习惯自己心里的起伏落差,偶尔必须天真怀抱希望,但有时又会沧桑莫名。
就在这年初夏他又失业,正准备乱枪打鸟投履历就接到一通电话请他去面试。他想可能是某间人力公司的履历表忘了设定关闭,留了资料约好时间就过去拜访。
那是一间叫凤生堂的店,主要业务内容是仲介拍卖,店铺里也提供品茗、点香、插花等艺文活动,以及不定期的展览。而凤生堂希望齐槐丰去做的工作其实很简单,就是柜台总机的工作。他对工作内容基本上不挑,何况他又是个跛脚的,先能有稳定生活就行了。
面试他的就是老板本人,一个叫作周歌岸的男人,长得年轻英俊,完全看不出会经营这样的店铺,而且留了一头大波浪长卷发,也不穿西装,而是穿一身黑皮衣、皮裤及抢眼的靴子,打扮得很招摇。
周歌岸告诉他说,这凤生堂其实已将主要经营权让渡他人,自己则当个挂名老板,但也留有投注资金,所以是投资者兼股东。虽然打扮跟外貌都略带侵略性,但态度意外大方随和,谈话是轻松愉快的。
齐槐丰不懂区区一个总机的工作怎麽会需要让老板亲自面试,而且福利比他所接触过、听闻过的都还好,连薪水也比外面行情高,他有什麽理由拒绝?当然心里怀疑跟不安还是有的,比如他猜想这老板也许有暗地进行什麽危险的勾当,但这就纯属猜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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